杨定只想着把这事情办理热热闹闹,并沒有考虑之后的工作,现在问題出來了,沒有近六千万的资金,根本不能摆平这批人。
要是事情闹大了,改革的事情就得中途夭折。
严崇喜说道,“当时你们镇的报告上來,我乍一看是好事情,便签批给了白展鸿,作为本周三常委会的议題,现在取消是來不及了,因为白展鸿一定会揪住不放,省云飞那里我刚才打过电话,我把资金问題对他进行了阐述,但他不同意取消这个议題,所以现在我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陈涛一直在认真听着思考着,小声说道,“是啊,这常委会是开定了,要是在常委会上不能否决这个议題,按这方案做下去,咱们短时间上哪里找这么多钱啊,”
杨定此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数千人冲击县政府和镇政府,县里别的乡镇高举旗帜反对产权制度改革,骂政府是骗子,村民们可都是一根筋的人,你说要给他们钱,他们就只关心按时拿到,要是拿不到钱,又让他们提前搬走,他们不怒才怪。
省云飞也是的,他到底什么意思呀。
杨定也咬牙说道,“这个白展鸿,方案一旦通过他可能马上拍屁股走人,剩下一个不可预计的烂摊子,”
严崇喜点点头,接着讲道,“是的,而且这招十分狠毒,虽然这事情是在白展鸿作为改革工作第一责任人任期内定下的,不过最后不能落实下去,责任便算不到他头上,毕竟这是好事情,落实不了,只能是我來为这最终后果承担责任,”
陈涛说道,“领导,别太发愁,常委会上谁的票数更多,还是个未知数,”
严崇喜的忧虑和刚才比较,增加了不少,“常委会是在周三,刚才杨定带來一个消息,下午白维维就要召开动员大会,她这是在逼宫,这一关不知道怎么过去,”
杨定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不过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阻止下午的动员会召开,要是生米煮成熟饭,所有村民已经收到了正式通知,那么周三的常委会便沒有商量的底地,只能通过,谁也不敢再有反对意见。
杨定站了起來,“严书记,我得马上赶镇里,想办法阻止下午的动员会,要是村民们已经接到了通知,我只能试一试,让这会议的主題偏离,对提前搬迁和福利奖励的事情,只字不提,”
要是杨定办到了,这事情便可以拖延两天,在周三的常委会一较高下、敲定结果,要是这动员会今天开了,那么便宣告悲剧提前发生。
严崇喜起身拍了拍杨定的手臂,“嗯,白维维肯定是知道白展鸿的阴谋,就算我下午通知白维维到我办公室汇报工作,她也肯定不会出现,杨定,想尽一切办法,这第一战就由你來打,周三的第二战,我会全力以赴的,”
严崇喜郑重无比的看着杨定的眼睛,这个重任只能由杨定去担,严崇喜相信杨定可做到,在这个关头,严崇喜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象,这两步棋,一步也不能出错。
杨定有种被委以重任的感觉,自己从未像今天这么如此重要,杨定有种责任感和认可感。
严崇喜把这么重的担子压给杨定,杨定并沒有半分动摇,杨定心里清楚,下午便是一场考验,自己得经受住,挺过去,给严崇喜再留出两天的时间。
杨定顿时觉得自己的身影比往常还要高大,不过前方是河是江还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杨定只能义如反顾、硬着头发往前冲。
农村产权制度改革是严崇喜的心愿,杨定明白,严崇喜把这项工程看得比他的职务还要重要,杨定此刻有种“投名状”的感觉。
三人都像壮士一般站立着,房间里的空气升温,像是在向三人致敬一般。
杨定突然走到了严崇喜的办公室前,拿起一只笔,举在胸前双手握着两端,紧紧的握住。
严崇喜静静看着杨定沒有说话,陈涛也是奇怪,杨定这是要干嘛。
杨定凝重着脸,炯起双眸,透出无比的坚毅,双手同时用力往中间一掰。
笔从中间断裂,咔嚓一下,断成了两半。
杨定两手同时一抖,将残裂的笔扔在地上,怔怔看着严崇喜说道,“严书记,第一关我來闯,要是这关过不去,要是改革失败,我愿和这只笔一样,我陪你一起退休,”
杨定此刻还真是下了决心,要是自己这些事情都不能办好,还怎么为更多的老百姓办事儿。
严崇喜听了心中非常欣慰,不过他不可能让杨定胡來的。
走到杨定跟前,严崇喜双手按住杨定的手臂,“我退不算什么,我希望各种改革不要停下,前仆后继,用一代又一代人的汗水去实现这个梦想,如果说我是上一代人,那你便是下一代人,你如果想牺牲,那就等你成长起來,强大起來,去更大的舞台上做出牺牲,”
严崇喜的话沒错,杨定现在只是一个副镇长,他牺牲与否根本不重要,要是杨定可以当上更大的领导,为了更大的事情去拼搏,那样的牺牲才是值得的。
杨定用力点头,脸上充满着坚忍不拔的决心,杨定的嘴角动了动,却沒有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