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紧紧地注视着陈太医的神情,瞧见他额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刚才赶路太急而渗出来的一粒粒汗珠,南宫宣微微眯起了眸子,眸中寒光乍现。
“陈太医,皇后的情况怎么样?”
一听他那宛如来自地狱的声音,又猝然瞧见李青曼的墨发上流淌而过的白光,陈太医心头一惊便丢开了李青曼的手,跪着往后退了几步便“咚咚咚”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皇上,老臣医术不精,老臣有罪,还请皇上宽宏大量,免了老臣家人的罪责!”
皇后脉象紊乱至极,别说孩子,皇后能否保住都是个问题。眼下,他不求其他的,只求皇上不要迁怒于他的家人。
面色一暗,瞳孔蓦地一缩,南宫宣倏地转首看向另外两名太医,神情甚是阴沉可怖。
“梁太医王太医,你们两个赶紧上前给皇后看看,如若你们两个也没有办法,休怪朕立刻摘了你们的脑袋!”
梁太医和王太医身子一抖,眸中快速闪过一道惊惶,偷偷地相视一眼,二人随即快步来到床前。轮流为李青曼诊治了一番后,二人的反应如出一辙。
惊愕、惶恐、不安、害怕,好似,天要塌下来一般。
将二人的反应瞧在眼里,南宫宣目光一沉,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扩大。
“说!皇后到底怎么样了?再不说朕一掌劈了你们!”
难不成……不会的不会的,她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至少,她也要找他报仇才是,报夜无殇的仇……
“皇上息怒!”二人慌忙跪地,互看了一眼后,似是不想就这么激怒了眼前的帝王,因此枉送了性命,梁太医壮着胆子回道:“皇上,请恕臣直言,之前一直是陈太医负责为娘娘调养身子,臣和王太医并不熟悉娘娘的情况。
在来之前,听陈太医说娘娘今晚已然受过惊吓,这会儿又受了不小的刺激,导致脉象紊乱,气息微弱,龙胎……龙胎只怕很难保住,至于娘娘,臣……会尽力保住。”
尽力保住……听到这句,南宫宣蓦地站起身来,一脚便将梁太医给踹了出去。
他会武,梁太医不会武,再加上盛怒之下他根本没有掌控力道,梁太医被他一脚踹出去后,直到碰到殿中的桌子方才停下。
“嘭!”人桌相撞,立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口血如花雨般喷了出来,景象壮观,点点红色散于地上,为那渗着青色寒光的地板添上了点点瑰丽之色,却仍旧掩不住满室的寒凉。
“皇上息怒!”见状,王太医和陈太医连忙磕头求饶,就连冯保也慌忙跪了下来,恭谨地垂着头。
“息什么怒?朕现在就想让人将你们拉出去砍了!一群没用的饭桶,真不知道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做什么的,一到关键时刻便个个都使不上一分力。
来人啊,把这三个没用的东西全都拉出去斩了!”
一听这话,王太医和陈太医磕头的声音愈发脆响,磕头的频率也愈发的快,就连一旁受伤的梁太医也是歪歪扭扭地撑起身子跪正了身形,跟着二人的节奏一起磕头求饶。
听着一声接一声的磕头声,又听得外面正快速接近的脚步声,蹙了蹙眉,抬眸扫了扫床上的人,冯保清冷稳持的声音蓦然响起:“皇上,依奴才看,还是让三位太医好好地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医治娘娘的办法。
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倘若现在就将三位太医给处决了,眼下宫里只有三位太医值守,就算立即差人去请其他的太医进宫,只怕……也赶不及。”
赶不及……三个字,犹如一盆凉水从南宫宣的头顶哗啦哗啦地泼了下来,直浇了他个透心凉。
是了,他怎么忘了,她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如果其他的太医赶不及,那她……
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愠怒,南宫宣沉声道:“朕命你们三个全力救治皇后,更要想办法保住她腹中的龙嗣,倘若皇后和龙嗣有什么闪失……”
一见他不说后面的话,三个太医连忙叩首:“臣定当倾尽毕生所学全力救治娘娘。”
“嗯。”应了一声,南宫宣缓缓坐到了床尾的地方,将诊治的位置空了出来。
见这情形,冯保对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的三人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去为娘娘诊治。”说完,他自己便站了起来,悄然退到了一边。
待反应过来,三人连忙应声:“是是是。”然后,三人一起来到了床头,再度轮番为李青曼小心翼翼地诊脉。
不多时,三人便小心地,亦小声地议论着病情,讨论着该如何用药。
“娘娘的脉象好像已经比刚才稳定多了,我看,先给娘娘服用安胎药吧,为娘娘把龙胎稳住。”陈太医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