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手擎着一柄长刀,锋利的刀刃上尚在缓缓向下滴血。
他向前走着,门后“呼啦啦”涌进百十名士卒,为首的是我的亲卫长赵承,百八十人分两路包抄,在厅内三人目瞪口呆之时便已将大厅围住。
“马腾你敢杀我?!”董旻怒不可遏,却又是无法置信。
他一脚蹬开席案,左手拎起裤子,右手抽出随身佩剑,怒气冲冲地盯着马腾。
马腾缓缓起身,抚掌长叹:“可惜了一场好艳舞,此生恐再难得。”
他左手一伸,早有士卒递上刀来。
右手轻轻一拨,长刀脱鞘而出。
“来试试?”马腾笑着,微微扬起刀锋。
董旻原本就是悍勇之徒,虽然跟随他二哥享尽了荣华,但时间不长,尚不足以完全褪去他身上的血气,此时虽然已经明白回天乏力,但他依然选择垂死挣扎。
他尖声嘶吼,挥剑向马腾刺去。
剑身笔直向前,在四周的烛光照映下仿若燃烧。
马腾哼也不哼,大刀猛地一抖,将董旻佩剑荡开,继而随手一刀斜斩,刀刃斜斜从董旻右肩砍入,他的臂力极猛,刀势不曾停滞,从右至左削掉了董旻整个脑袋和大半个肩膀。
皮毯上又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李蒙和李肃似乎都已经被吓傻了。
李蒙甚至还搂抱着那名半裸的少女,瑟瑟发抖;而那名可怜的少女,却已经由于近距离观赏血腥残忍一幕的原因,直接昏倒在他粗暴的怀中。
庞德一个转身,手中长刀挥砍而下。
李蒙猛地将怀中少女推出,自己却要全力后退。
庞德毫不手软,一刀将少女砍翻在地,而后紧逼一步,一脚将想要爬起身来的李蒙踹倒。
“你杀了她?”李蒙的缓兵之计毫无效果,他忍不住吼道,“你好狠辣!”
“你说是我杀了他?”庞德摇摇头,冷笑道,“我们都看到了,看得很清楚——是你杀了她!”
李蒙已来不及表达他的愤怒,胸口被坚硬粗糙的皮靴狠狠蹂踏,他似乎喘不过气了。
庞德将长刀垂下,沿着自己的皮靴缓缓向下插去。
一寸一寸地向下插入。
我们清楚地听到两根骨骼断裂的声音。
李蒙的眼眸全是白se——他的胸口被毫不留情地刺穿!而他的身下也是稀里哗啦一片。
令人反胃的恶臭猛然间从庞德脚下腾空而起弥散开来。
庞德显然很不满意,他脚下用力踏住李蒙,手上再一用力,将长刀从他胸口拔出,鲜血忽地喷涌而出,溅she了庞德半条大腿。
他猛地一挥长刀,刀身上半尺长的鲜血在皮毯上洒出一片分散的斑点,而后刀锋前指,指向唯一的幸存者。
李肃面se苍白,但是却依然端坐在地。
他并不是被吓呆了。
在百十人的团团包围下他缓缓起身,从席案右侧绕出,径直走在老爹身前三尺之处。
老爹的长刀同样还在滴血。
李肃解下自己的配剑,单膝跪倒,双手奉上。
“不要杀我。”他低头说道,“我降了。”
马腾伸出左手,握紧了李肃递出的佩剑。
“将军!”庞柔怀疑李肃的忠诚,“李肃是董卓旧部亲信,即使归降,不可轻信。”
马腾笑着转向李肃:“你能否说服他相信你是真心归降?”
跪地的李肃抬起头来,无奈地苦笑:“我现在手无寸铁,兵马又被你们隔开,哪里还有异心?我只是想保命而已,这还需要其它的理由吗?”
“你说我是他亲信旧部?”他一脸疲倦,却又充满了忿恨,“董相……老贼何曾以心腹待我?丁原大兵压境之时,是谁凭巧言重利游说吕布反叛?是我啊!是老子啊!他凭什么对吕布恩若父子委以重兵,反而我的官品迟迟不得擢升?!甚至打发老子到长安来替他兄弟看门?!”他的声音却难以自制地激昂起来。
庞柔默然。
老爹抛开手中一刀一剑,弯身扶起李肃。
“贤弟迷途知返,为兄不胜欣慰,东门数万兵马,还请贤弟代为照料,将老弱遣散,只留jing勇效力。马某现在官品亦不高,不能空口许大诺,但这长安城内大小事务,还要烦请贤弟多多费心。”
这是说长安令还是京兆尹?我暂时不得而知。
李肃面无喜怒,只深深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