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军之中立刻竖起了数杆大纛,虎豹飞军的军旗和“征北将军马”的旗帜在晚风中猎猎飞扬。
鼓声一顿,然后节奏变得舒缓了起来。
对面的大纛无外乎有两种:
“后将军卢。”
“幽州刺史卢。”
我叹了口气,带领大队人马从尸山肉海之中走了出来。
“子异,”我侧身对庞淯说道,“派人去请公孙瓒和田豫过来。”
“遵令。”庞淯打了个唿哨,立刻将任务分配了下去。
公孙瓒与田豫都没有让我多等,几乎前脚接后脚就来到了我的眼前。
“二位,与我一同去见卢刺史吧。”我将飞星扔还给陈到,由他负责看管我的战枪——反正这次缴获了八百匹战马,用来做苦力最好不过了。
两人齐应了一声“诺”,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
田豫是卢植亲信,公孙瓒自成一军,于理都应该有此待遇。
我很快便看到了卢植,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阳光昏暗使我产生了错觉,我隐隐觉得他在几个时辰里苍老了许多。
“马将军,观你军势齐整,想必已经大胜?”我还没来得及下马禀告,卢植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他端立平地,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坐在马背上答话,急忙翻身下马,躬身拢手:“幸不辱命,三军将士已大破公孙度步军。”
卢植更关心另一个问题:“公孙度生死如何?”
我笑了笑,拍着一旁公孙瓒的肩膀说道:“敌酋已被伯珪亲手斩于马下。”我顺便卖给他一个人情,反正人家是师徒,我想隐瞒他的功绩也不大可能。
公孙瓒急忙从弓鞬里挖出那颗血迹干涸的脑袋:“此乃公孙度之头颅。”
卢植毫不嫌脏,两手拨开公孙度被血浆沾成一团乱麻的头发,仔细辨认了起来。
“这……”他忽然一笑,“老夫忘了,我根本不认识公孙度啊。”
我忍不住也跟着他哈哈一笑,能笑……至少说明大家的心情已经放松了嘛。
“刺史大人安心,”公孙瓒打了包票,“弟子保证此头绝对是公孙度此贼的。”
卢植的神se终于缓和下来:“伯珪既然认得,那便最好不过。马贤侄方才说……是你亲手击毙敌酋?”
面对恩师,公孙度显得极其恭敬:“是弟子she杀的。”
“唔,”卢植笑了笑,将公孙度的脑袋还给了他,“斩杀敌酋,乃是此役首功。”
“首功乃先生与马将军指挥得当,弟子只是机缘巧合抢先一步罢了,绝不敢贪图首功。”公孙瓒连连摆手,将血淋淋的脑袋扔于地下。
“伯珪也太小看老夫的肚量了,”卢植傲然道,“老夫早已封户五千,家中三个儿子也都有侯爵之位,岂会贪图你这点功绩?”
“弟子不敢。”公孙瓒连头也不敢抬。
“卢叔不用责备公孙将军,”我急忙来打圆场,“伯珪斩杀敌酋固然大功一件,但若非卢叔总揽全局,更亲身以新老杂合之旅对抗敌方jing锐骑军,我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松便能得手,首功自然是您的,您可推辞不得。至于我们小辈们的功绩,想必您也不可能一字不提吧?”
卢植大笑着拍了我一把:“你可是持节征北将军,老夫若是敢隐瞒不报,你直接上书弹劾,老夫就只能告老还乡咯!”
卢植虽是文士出身,但八尺有余的身材极为魁梧,多年征伐下来,力气也不可小觑,随手一巴掌下来竟然让我后肩微疼。
其实公孙瓒作为学生和下级,于情于理都必须要做过谦让的姿态,卢植未免有些过分较真了,我揉着肩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