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圆满?”我对练功的事情倒是很感兴趣。
他遗憾地摇头:“慈修习内功近二十年,自二十六岁时便进入第八重境界,却迟迟不能领悟更深。”
我也感到十分遗憾:“我也刚刚练到第八重,以后务必与我交流心得。”
他明显一怔:“府君修习了几年?”
我挠了挠鼻尖:“大约……有两三年时间了。”
他满脸惊讶与不信:“两三年?”
“说实话,”我坦然道,“是从去年三月开始练的……”
太史慈一个哆嗦:“府君天资过人,属下实在惭愧。”
“将军不必惭愧,主公实在不是人,”庞淯安慰道,“像我……才练到第三重而已。”
“子异,你纯粹是没好好练吧?”我笑骂道。
“呃?”太史慈一脸茫然。
当事人庞淯急忙解释:“我的字是‘奇异’的异,与你不同。”
我叹了口气:“确实很难区分啊,要不你换个字?”
庞淯还没开口,太史慈却立刻拒绝:“字乃尊长所赐,轻易不可变更。此事于礼不和。”
庞淯也出奇的坚决:“这个绝对不行。属下的表字是先父生前就想好的,因此不论主公如何威逼利诱,我也绝不会改。”他很是严肃地向我表达自己的态度。
既然搬出墓冢之人,我只能立刻妥协:“是我错了,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庞淯似乎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父亲,蹲在一边默默思考着什么。
我终于想起来正题,转向太史慈问道:“能讲一讲你们渡海的详细经过吗?”
“是,”太史慈点头,“四月初,公孙度派出第一批船舰五千余人先行出海,五月时,属下随第二批船舰南下。待我们抵达东莱,便是万余人,一时间声势还算不小。一开始,新任青州刺史曹cao连战连退,我军主帅便有些忘形,分兵上岸追击曹cao。结果……被曹cao趁夜袭击得手,五千人的队伍全军覆没,主帅也惨死于乱军之中,船舰又被曹cao的发石机砸沉大半,剩余的六千兄弟,忽然之间就不知所措了。”
发石机?我想了想,似乎就是抛石车吧?
他接着讲道:“忽然有一天,曹军派人前来招降,说公孙度已被卢植刺史和府君击毙,辽东已经易主。顿时军心惶惶,但这些士卒家在辽东,不愿留在青州,便直接掉头北上。曹cao船舰不多,也没有多做追赶,让我们逃离了青州。”
我屈指空弹了两下:“如今青州各地黄巾余党依然甚多,曹cao这个刺史也是颇不容易啊。”
“青州近十年确实天灾**不断,百姓难以安定。”太史慈道,“中平元年的冬天,青州大寒,井底结冰数尺,只东莱一郡便死了近万人;第二年又是大疫,人畜病死者遍野,年中又有大风冰雹,不少郡县收成大减,官府只能开仓放粮救济;之后各地贼寇四起,死者更是不可计数;五年时发大水,又淹了多少田地房屋,贼寇趁势又起,年余方定;六年时天降大雨,持续百ri,大片庄田颗粒无收,官仓谷物几乎全数放出,仍救不了遍野饥民,慈便是这时因罪犯事,不得不远避辽东。后来初平二年,也就是去年,青徐贼寇又起,一度转战渤海郡,被袁绍大杀了一批。”
他一年一年如数家珍,但是我却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文化之地齐鲁青州?这简直是个人间地狱啊!
不过转念一想,我很快便释然了:司隶也连续三年大旱,年年都要从各州调拨大量粮食,我估计马腾和刘表他们都快哭了。
我轻咳了一声:“说起来,子义,我可能不会马上任命你为营长。”
刚刚还沉浸在悲情回忆之中的太史慈略微一滞,没有应话。
我随即解释道:“目前我军中人员尚算齐整,营长级别的将领也不可能随便撤换,要任命你,至少也得一个月之后,等我重新在襄平征募新军了。”
他吸了口气,沉声道:“属下并非狂悖之人,愿从一小卒做起!”
我摇了摇头,微笑道:“这几ri你先委屈着,待新军成形,自然有你的位置,你也不必心急,也不用推辞,只要等着就好。”
他愣着听我讲话,拳与掌重重一扣:“多谢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