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主公有意办此盛事,老夫不自量力,也想参与一二……”王烈的两只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我笑了笑:“彦方先生过谦了,你可是兼领了礼部,这件事情,到时候当然少不得先生操心。”
桥瑁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来。
“桥公有话要说?”我向他打了个手势。
桥瑁微微点头:“老夫才疏学浅,本无德为官,但承蒙威武王看起,入新朝添为礼部官职,更专司礼仪典制,然则……威武王新朝之中,自上而下,礼乐不兴,老夫虽有心伸张,却独力难改,只得向威武王禀报。”
我皱了皱眉:“桥公……我没懂你的意思,你想说,我这新朝……已经礼崩乐坏、国将不国了?”
他将身子弓得更低:“不敢。但观如今各部各院,乃至朝堂之上,尊卑不分、不拘礼仪之风已然大兴。老夫当然知道,威武王起家之时,常与士卒为伍,但今时不同往日,大王已贵为一国之主,再与部下称兄道弟,既不符合礼仪,又会让部下心有他想……”
我不能不承认,其实老桥说得很有道理。
中国为君者,向来鼓吹“君权天授”,当皇帝是老天命中注定的,所以即使是刘邦、刘备这种草根出身的人,后来当了皇帝后,也要将自己从出生到称帝前的事情统统抹上神化色彩,比如刘邦他妈在野外被神龙下种,比如刘备老家房前连老槐树都快成精……
而如果君主没有威严,和属下太过亲近,甚至称兄道弟平起平坐,难免会让这些人产生“我跟皇帝差不多”、“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他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的念头……
我沉吟了片刻,旋又笑了笑:“我起事之时,身边追随的兄弟都是像我一样粗鄙的人,一直没有熟悉礼仪的大儒替我操心礼仪,所以才成了这个样子。”我看了看桥瑁,“桥公无须太过心急,要将这些事情慢慢改过来,还需要一些时日。”
“大王既然已有考虑,那便是老夫多嘴了。”桥瑁直起身来,自嘲地笑了笑,“年号可以没有,礼仪也可以慢慢改,但大王的正宫,总该设立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我终于有些头大。
称王之后,这些老头子其实私底下说过很多次,但都被我找借口拖了过去。
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这件事情迟早还是要解决的吧?
“你们还是要我立贾羽为后吗?”我挠了挠头,正打算再编一个什么理由。
他们之前劝说我的理由,无非是蔡琰是敌方大臣之女,又没生儿子,实在没必要立她为正宫,而贾羽既是我朝重臣贾诩的女儿,又刚刚生了我的长子,母凭子贵,实在没理由不当正宫王后。
“不不不,”桥瑁和王烈同时摇头,“既然大王与蔡夫人伉俪情深,身为臣子,自然没理由让君主另立他人,只盼大王定个日子,礼部好早一日昭告天下,给蔡夫人一个名份。”
他们忽然改变了主意,这让我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阴谋气息。
诚然,贾羽的老爹是我手下最重要的臣子,但……有些人未必会希望贾诩的女儿成为王后。
我觉得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些阴暗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