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身后的战士们发出了低低私语,在希亚族里,一方提出了决斗,如果他们不应,等于直接承认自己根本不配做战士,但是应了,他们到哪里去找能单挑得过老虎布吉他们的人?
“哟,连这点胆子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希亚族人?还好意思想留在谷里混吃的?”布吉面带不屑的叫道:“不敢的话,便一起上吧!让我们看看,你们这帮孬种能丢人到什么地步!像你们这种人,根本不配称自己是战士,连男人都不是,只会躲女人身后的虫豸!”
“胡说!谁是虫豸了!”妇人身后的一个战士大叫着迈步向前,在老虎等人期待的目光下,叫道:“你用什么身份向我们挑战,我们是阿语的莫塔,便是要挑战,也是萧凌风的莫塔出来,关你什么事!”
广场上顿时又是一片寂静。
伸手扶住了身子摇晃了一下的阿摩,阿肯眼中满是厉色,刚欲开口,便见老虎抬起了手,眼中一动,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老虎将长枪对胳膊上一放,金刚打造的假手在手掌上拍了拍,唇角勾着冷嘲,笑道:“说得真好,好像,二十多年前,黎家逼迫我柏家之时,用的也是这么一套说辞,当时黎家勾结北疆侯将阿狸族长骗走,以至于让阿狸族长惨死冰川之上,而阿狸族长离开不过一日,黎家就带着人上门问罪,逼得百隆和子巍过了刀山火海。怎么,你们今天也想学当年黎家行事?你们想逼谁?你们,也配?”
视线在对面那些面露尴尬的战士身上一转,老虎回头看向了贡布,带了讥笑道:“我原以为你还算有些骨气,原来不过如此,希亚族的战士从来不靠阴谋成事,希亚族的战士靠的是自己手中的刀,和一颗可以对照朗朗日月的心,这样的小伎俩,拿你跟阿旺相比是我的错。”
贡布的脸色发白,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战士,咬住唇道:“你撒谎,黎家本是希亚族最正统的传人,是柏家依靠阴谋手段才夺了族长之位去的,是你们,是你们根本不配做希亚族的战士。”
“正统?”老虎发出了一声嗤笑,道:“黎家不过是百年前做过一任族长,好意思说自己是正统?当年那族长怎么做的?你那父亲没有教你吗?那我来告诉你,百年前,前任族长得了急病而亡,留下幼女,当时族长的莫塔跟着殉死,幼女没有成人身边没有强有力的莫塔相助,便让黎家借机而入,找了借口进攻山谷,将那幼女杀死,然后自己得了族长之位,本就来之不正的位置,能守住多久?我柏家先人,可是堂堂正正的和黎家挑战,才拿回族长之位,这些事,我柏家的孩子都知道,你在柏家山谷生活了十多年都不知道?”轻蔑一笑,老虎扫过阿荣和扶着她的莫塔,道:“我们小族长和我等,愿意为护住族人拼尽自己最后一滴血,但是,像你们这种人,不配为我希亚族人。”
一手拿起了枪,另外一只手将战斧拿起,老虎的眼睛微微一眯,身上凛然战气猛然爆发出来,看着那出言不逊的战士冷笑道:“刚才阿摩族长已经逐你们出希亚族,根本就不是希亚族人,你们凭什么拿希亚族的规矩来说话?先前,我还当你们是战士,给予你们战士最后一点尊严,既然你们不要,那,我们也没必要讲规矩了,我数十下,十下之内,你们出人前来和我应战,如果不出,那,阿肯,对不住了,今天我老虎,就要血洗这广场!”
先前他只是闲闲的站在那,便带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压力,如今杀气全开,那凛然威压让妇人和扶着她的战士直接倒退了好几步。
心中惶然,妇人和阿荣都不觉看向了身后。
两人身形一动,再加上后面有些战士也微微侧身,一个虽然年纪已经过了四十,却依然丰神俊秀长得很是英俊的男人显露了出来。
老虎唇边的讥讽更盛,战斧在地上敲了敲,道:“哟,德吉,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男人?怎么,当年黎家被灭的时候你逃了,现在却想着来为黎家报仇了?”
德吉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面带微笑的安抚般看了阿荣和那妇人一眼,面向老虎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你不敢出来应战而已,因为,你不是萧凌风的莫塔,你无法替她出战。”
老虎唇边的讥笑越来越大,干脆直接笑出了声,道:“德吉,换点别的吧,别来来去去的就拿这个说事,不过虫豸而已,和萧凌风的莫塔对战,你也配?!十下!十,九,八,七……”
随着老虎的数数声,布吉那些人已经散开,让阿肯的战士将柏家的女人和小孩给隔到身后,缓缓的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势。
乌云如同来时一般忽然退了个干净,夕阳余晖金灿灿的从天上倾泻而下,将他们脸上的讥讽轻蔑和那武器上流动着灵光照耀得光亮无比。
森然的寒气开始蔓延。
在这温暖如春的谷地之间流溢。
德吉的微笑僵在了唇角,脸色开始发白。
他没有想到,自视甚高视萧凌风的荣誉为一切的老虎,居然会不接他的话,只是转眼,他便明白了原因。
老虎并不是不在乎萧凌风的名誉,而是在老虎心里,他们这些人根本不配提起萧凌风的名字,他们以萧凌风为由而发起的决斗,对老虎来说,应下,反而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