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转过身,发现周文彦还张着嘴望向远方,连忙歉意地说道:“我也是急得没办法,才被迫用上这种极端手段,大家别以为我心里好受,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暗中嫉恨我了,但不这么做,无以严肃军纪。”
马致斋很快意识到什么:“谢谢老弟了!哈哈!”
“怎么回事?参谋长谢什么?”周文彦终于回过神来。
马致斋笑道:“吴铭老弟这是在为我们下一步的整军造声势啊!这恶人他是当定了,可受益的却是我们所有人!你说是吧?”
周文彦恍然大悟,非常欣赏地望向吴铭,想说几句好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静观片刻,马致斋担忧地问道:“吴老弟,两圈半了,也就是五里路程,虽然都还能勉强保持队形,但恐怕已到强弩之末了。”
“早着呢!”
吴铭说完,大步走到一旁,接过雷鹏递来的缰绳和木棒,师徒俩同时飞身上马,在一片惊讶的注视下,策马冲向操场中央,与吕魁元和张东宁汇合片刻,四匹马很快奔向四个方向,沿着内圈策马追着新兵队伍,挥舞棍棒,每个人嘴里还恶狠狠地大声吼叫:
“还有三圈,少一圈打十下军棍不许吃饭!还有三圈,少一圈打十下军棍不许吃饭……”
消息飞快传到方佑淳和唐云涛那里,正在商量如何收回自己产业以解窘境的正副司令吓了一大跳,立刻抓起军帽,匆匆赶到操场边,望着操场上空蒸腾直上的滚滚尘烟,听着声声凄厉的惨叫和场边越来越多官兵的议论,两人全都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让吴铭挑选一百新兵,竟然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要人命的八圈终于跑完,两千新兵中大半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数以百计的新兵痛苦呕吐,身体蜷缩成一团,多达二十余名新兵累昏过去,十五个连长也趴下了十三个。
众人开始关注吴铭如何收场的时候,吴铭已经领着三名忠实的助手,策马跑向各处,将还能站着的四百多新兵集中到操场中央,气喘吁吁的新兵们到吴铭如见瘟神,吓得肃立当场,动都不敢动一下。
吴铭抬腿下马,扔掉手中的木棒,望了一眼新兵们破烂的草鞋和肮脏的脚,抬起头大声说道:“弟兄们,听我命令,一个接一个从那两个拿棒子的弟兄中间走过去,大个子,由你开始,其他人一个跟一个,开始!”
五大三粗的年轻新兵抬起发抖的腿,走向横眉冷对的雷鹏和吕魁元的两根齐眉棍中间,站在前方几步的张东宁对他点点头,叫他站到自己后面去,接下来凡是低于齐眉棒的新兵统统被张东宁赶往前方,凡是等于或高于齐眉棒的就拉到他身后,花了十几分钟,终于选出一百名新兵。
吴铭将剩下的三百余名新兵交给马致斋的警卫连接收带走,立刻回到已经属于自己的一百弟兄面前,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声音也变得和气起来:
“弟兄们,你们是好样的,是两千兄弟中最强的汉子!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吴铭的兵了,从今以后,我有一口吃的,你们就不会饿着,我有鞋子穿,你们就不会打赤脚!我向你们承诺,不会克扣你们的一分钱军饷,谁有困难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上忙,绝不会袖手旁观!”
吴铭略作停顿,给新兵们一个消化的时间,五秒钟过后大声宣布:“你们有谁不愿意跟我走的,现在就可以离开,回到那群跑不动的弟兄身边,我不会怪你们,也不会因此而不起你们,因为你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们比绝大多数人强多了!留下的,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就是兄弟了!好,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开始!”
新兵们显然被吴铭镇住了,呆滞良久才反应过来,有的急急忙忙找身边的人商量,有的左顾右盼,眼神中一片惘然,绝大多数新兵没注意到吴铭和张东宁一直在关注他们的表现。
令吴铭满意的是,其中十几个新兵一动不动,既不与别人商量,也不躲开吴铭和张东宁的视线,一个个挺着胸膛,剧烈地喘着粗气。
吴铭叫来张东宁和雷鹏,吩咐两人把这十四个有胆气、有自尊的新兵拉出来,另外编成一个小队。
三分钟很快过去,没有一个新兵离开,吴铭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忐忑,大步上前说出一番令所有人动容的话语:
“我叫吴铭,铭记的铭,刚被司令部任命为军械所长兼直属守备连连长,我将在半年之内,把我所掌握的军事知识教给你们,让你们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真正军人!”
吴铭说完翻身上马:“弟兄们,跟着我的马,走!”
一百名全身湿透、满身尘土的新兵,就这样乖乖地跟在吴铭马后,离开操场,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一日之间,发生在保安司令部大操场上的一切,如同传奇故事一般,迅速传遍整个衢州城,保安司令部所有官兵都在热议此事,吴铭这个陌生的名字,开始被所有官兵和数十万衢州民众所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