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想了想,指指一大堆礼物边上的箱子:“怎么会忘记给你的礼物呢,那一箱子都是。”
陈怡兴奋地跑过去打开箱子,看到全部是英文小说和医学书籍,恼火地回到吴铭面前,大声喊道:“你偏心我要你送给妈妈的那种女表。”
吴铭非常严肃地解释:“不行啊不是舍不得送你手表,而是这表不能送给未婚女青年,你找戴子冉,让那家伙买块送给你,那家伙有钱每个月两百多块大洋的军饷从来不舍得花,三天两头变着法儿地到处打秋风,这几年他至少存下一万多大洋,你找他去,把钱全给他拿过来,省得他整天胡思乱想”
“小妹,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但现在订婚了,有些事情就应该了解了,不信你问问你妈和戴阿姨,这男人啊,有了钱就想学坏,不管不行你必须从现在做起,好好管管戴子冉的腰包,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啊”
众人哄然大笑,陈怡羞得掩面而去,史迪夫捂着肚子笑蹲下了,陈继尧和承宗乐得合不上嘴,戴母一面笑,一面责怪吴铭不该胡说八道,三姨太捂住小嘴笑得花枝招展,觉得吴铭真是为妹妹着想了。
只有吴铭没有笑,自顾自点燃支香烟,然后四下看看,逗得众人再次大笑不已。
戴子辰无奈地走向抽筋似的陈三老爷,请他把弟弟戴子冉叫出来,否则不知道等会儿吴铭的臭嘴又要喷出什么难听话。
吴铭没再说什么,戴子冉打死也不敢出来丢丑,直到听说汪专员也赶来了,戴子冉才和陈怡悄悄溜出闺房,询问帮他打探消息的小丫鬟吴铭在哪里?
丫鬟指指陈继尧的书房,戴子冉考虑良久,只能硬着头皮慢慢走向书房,还没到书房门口,就被汪道涵和吴铭的对话吸引住了。
只听汪道涵感慨地说道:“感谢你啊贤侄,要不是你帮忙,请动中央党部徐处长出面斡旋,我这顶乌纱帽保不住也就罢了,恐怕真让熊省长派人抄家问罪,想想都后怕不已啊”
吴铭客气地说道:“关键还是你这几年治理上饶的显赫成绩,打动了重实于、重人才的陈部长和徐处长,否则我想帮忙都帮不上,至于借浙赣铁路建设提前低价征地、然后高价卖给铁道部的事,全国各地大小官僚没少于,浙江几个豪强更是明目张胆地于,他熊世辉家族的三姑六婆不也在偷偷于吗?为何有个别眼红你的小人一告状,他熊世辉就要对你下手?不就是欺负你没后台,想让你吐出吃进肚子里的肥肉吗?既然他不讲情面,我们还留着面子于嘛?放心吧,没事了。”
陈继尧的叹息声响起:“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贤弟,恐怕你要好好谢谢中央党部的几位贵人了。”
“这是一定的,一定的,已经准备好了。”汪道涵连忙说道。
吴铭和气地笑道:“陈部长是有名的两袖清风,从来不收受礼物,更别说钱了,徐主任更不缺钱,所以不需要谢他们,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要谢就谢我吧,怎么说熊世辉他们现在都以为,我们浙江省保安处在上饶这件事情上插一腿了,否则他哪里会噤若寒蝉?对吧?如此一来,也不能让我们顶着个恶名而没有半点实惠啊我说得对吧?”
声音传到窗外的戴子冉耳朵里,震得他呆滞当场,嘴巴动了动忍不住叹道:“我的天哪这该多少钱啊……”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吴铭的声音传来。
戴子冉吓了一大跳,连忙整理军容大步入内报告:“没想到旅座百忙之中前来,属下有失远迎,请旅座责罚”
“哟嚯你戴子冉出息了,说假话都不打草稿,张嘴就来了,哈哈”吴铭讽刺起来,陈继尧和汪道涵立刻咧嘴笑。
谁知戴子冉豁出去了,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感谢旅座教诲,属下做得不够,还需要继续向旅座学习”
陈继尧和汪道涵捧腹大笑,躲在门口的陈怡高兴地冲进去,拉着戴子冉的胳膊大赞起来:“子冉,你真棒就该这么对付他”
吴铭郁闷不已,等大家笑完了,一把拉过戴子冉低声吩咐:“听到什么就藏在心里,回头分你一份,派你到上海公于十天,顺便送陈怡回去上学,如果真喜欢那块表,你带陈怡一起去上海买,算我送你们的订婚礼物吧,回头我把那个艾友德的地址电话给你,找他就行了。”
戴子冉大喜,谢谢也不说就拉着陈怡跑出书房。
三天后,戴子冉将未婚妻陈怡接到杭州家中,住了一晚立刻赶往上海。
又过了三天,上饶行署专员汪道涵领着一群大小官僚视察田家村,悄悄把装有五万现大洋的八个木箱送进老村长家中,随后登上村中高台慷慨宣布:
“经上饶县政府申请,行署会议批准,减免这些年历次围剿战争中为党国伟业牺牲了二十六位年轻子弟的田家村两年税赋,并在两年之内,免除田家村的兵役与劳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