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济时的示意下,陈式正笑了笑,继续介绍:“吴铭这家伙很狡猾,开始时非常和气地与大舅哥商量,摆出的理由很多也很充分,他承诺自己不会长期霸占浙西三县征税权,毕竟当时把征税权交给他用于扩军和剿匪只是权宜之计,一直霸占下去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但每月数十万的收入,他舍不得啊”
“估计吴铭是想拖过今年再说,所以他建议方佑淳把上任后逐步撤销的水陆检查站恢复过来,等日子好过了再撤销。可方佑淳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的耿直性格和严肃作风整个浙江官场都知道,妹夫的缓兵之计很快就被他识破,而且为此大发脾气。”
“上个月初,方佑淳突然通知吴铭去开会,当着所有军政官员的面,向吴铭发出必须在九月底之前无条件交回浙西三县征税权的书面命令,否则到期将强行收回这么一来,立刻把吴铭给惹恼了,这家伙当场冷笑说: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动,不怕死的尽管来”
“放完狠话,吴铭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拂袖而去,从此再也不登方佑淳的家门,再也不出席衢州行署的任何会议,就连老丈人生日那天也赌气不回去,把方佑淳气得哇哇叫,在祝寿的宴席上放出话来,如果吴铭不以大局为重,继续我行我素,强取民脂民膏,他方佑淳就和这个自私自利的军阀断交。”
张英年听完眉头舒展,哈哈大笑:“天助我也”
俞济时顿时精神为之大震:“好啊,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吴铭的二旅四个直属连刚扩编为直属营不久,全旅官兵总人数近七千人,要是没有浙西三县的税收,他再有本事也撑不到年底,只有归附我中央军系统,才能承受每个月不低于十八万的军饷开支,否则只有裁军才能勉强度日,这对辛辛苦苦多年才练出一支强军的吴铭来说,绝对不能忍受”
陈式正击掌而叹:“正是如此何况方佑淳的要求非常正当,真要闹起来,省府和我们保安处都会站在方佑淳一边,也必然得到浙西乃至浙江全省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吴铭要是不想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好名声一夜崩塌,只能选择向方佑淳妥协,而且我深信,吴铭吼得再高调、再大声,他也不会于对不起浙西民众的事情,只需看看他的二旅与民众的良好关系,就知道吴铭还是分得出轻重的。”
这时,机要副官将吴铭的回电送来,俞济时看完哈哈大笑:“娘希匹,这个吴铭果然是个奸商好,给他,都给他,不就是五台新型西门子电台吗?他用还不是等于我用?反正都要到我的手里,哈哈”
陈式正接过电文看完也笑了:“这家伙……不如这样,等他来了再说,带队打比赛怎么也需要十天左右,我们的出发准备时间大约也需要十天,有十天时间足够做通他的思想工作了,两难之下我们再伸手拉他一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俞济时高兴地拍拍桌子:“好就这么定了,等他来了我请他喝酒,看看他这个孙猴子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哈哈”
次日中午一点半,吴铭和俞济时的二师特务连弟兄一起从凤凰山基地赶到衢州城北大营仍然保留的指挥部,打算吃完饭略作休息,乘坐下午三点半的火车直接前往杭州,与俞济时见面之后开始篮球训
最近心情非常不好的吴铭也很想到球场上疯一把,通过比赛发泄一下满腔淤积的焦虑之情。
用完迟来的午饭,吴铭刚要给常山家中怀孕的妻子打个问候电话,就看到留守此地的警卫三连副连长陈祖亮领着方大嫂和可爱的小侄女进来。
吴铭不用想就知道是躲在隔壁兵站里的陈骞通风报信了,来不及多想便笑呵呵上前,一把抱起可爱的小侄女逗起来:“哟哟,小囡囡越来越漂亮了啊,谁给你扎这么难看的辫子啊?”
四岁的小侄女捧着吴铭的脸,细细的端详,嘟起漂亮的小嘴,奶声奶气地问道:“姨父,我和哥哥都想你了,可妈妈说,爸爸惹你生气了,你以后都不来我们家了,是吗?”
“胡说八道姨父最近忙得很,没时间啊等会儿又要去杭州公于了,等回来之后再说吧……如果我们小宝贝有时间,过一阵子叫妈妈带你到常山爷爷奶奶家去玩几天,到时候姨父回来了,我们不就见面了吗?”吴铭满脸堆笑地糊弄孩子。
方大嫂担忧不已:“小弟,自家人有什么话不好商量的?你大哥这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啊,人瘦了一圈不说,整夜整夜的唉声叹气睡不着,这样下去恐怕铁打的都要倒下你能不能再去和他心平气和地商量一下?姐求你了”
吴铭叹了口气,把孩子交给方大嫂,看看表微微点头:
“好吧,还有一个小时,我这就去见见他……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让他缓缓,不行的话每月税收先上一半,明年一月一日完全交给他,可他就是牛脾气,怎么也拐不过弯来,唉姐,你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