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一番奇葩言论的龙韶罡、戴子冉、杨嗣先、邹歧等人,再也无法忍耐。戴子冉用不屑的冷笑打破沉默,接着又厉声问道:
“这还是我记忆中那个无湘不成军的湘军吗?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就说我们新二师也实现不了,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我们新二师什么时候完成不了上级下达的任务,真是笑话此前在平湖,日军上有飞机,海面有舰炮,地势平坦,无遮无挡,我们新二师众志成城,还不是一样将日军第一一四师团给歼灭了,还顺带将野战重炮兵第六旅团一并收拾掉若不是某些部队溃败得太快,我们光复的全公亭、金山卫一带也不会丢。现在那些个残兵败将还有脸说我们新二师的不是……”
这个声音如此地突兀,如此地不和谐,刘建绪、陶广等人惊讶地转过头,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龙韶罡一行。
戴子冉不屑地看了刘建绪一眼,接着道:“我们补充旅一团在嘉兴城,只用一个晚上,就将嘉兴县城光复,歼灭同样是日军精锐的第六师团四千余众,可又是某些鱼腩部队在白天把城池丢得于于净净,而且还是在偷走我们部队武器装备的情况下惨败,真是丢尽了脸”
“子冉,不要乱说再怎么都是友军,我们得照顾一下人家的感受”龙韶罡看似呵斥,话语里却满含讥讽。
“是”
戴子冉应了一声,得意地翘起鼻子,不屑地扫了刘建绪、陶广等人一眼。
见新二师将校出场,刘建绪、陶广脸一下子红了,虽然戴子冉没有点名,但他们都知道残兵败将说的就是他们,哪里有脸去反驳着戴子冉的话?
在右翼军数十将校注视之下,龙韶罡上前一步,向张发奎敬了个礼,然后报告了率部来援的情况。
张发奎着急地问:“现在南浔一线面临的局势极为凶险,你们新三师能抵御日军的进攻吗?”
与戴子冉、杨嗣先、邹歧等人用眼神交流一下,龙韶罡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张发奎道:“我们这次来,师座专门交待了作战方针,认为此时正向我们逼来的日军第六、第十八师团和国崎支队已疲惫不堪。我们大可在日军后续部队赶来之前,一举击溃对手。”
“什么?击溃第六、第十八师团和国崎支队?”陶广吃惊地张大嘴巴,刚才他还建议撤退,现在龙韶罡却说可以进攻,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听了龙韶罡的回答,会议室里右翼军的将校们一片哗然,感觉像是听天书一般,这可能吗?
张发奎却不然,此前新二师补充旅一团已经给过他惊喜,没想到龙韶罡送来更大的惊喜,当下振奋地问道:“龙副师长,都说军中无戏言,你现在说的话,我可是要当真的”
龙韶罡晒然一笑,继续说:“那当然我们新二师素来崇尚进攻,我们师座曾说过,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只有进攻才能鼓舞士气,只有进攻才能把部队的真本事发挥出来”
张发奎更惊讶了,不过想想也是,自新二师加入淞沪战场,就一直喜报不断,其他部队都损兵折将,他们却总是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这样的事情屡屡发生,让国军将领动容之余都在心底揣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张发奎刚才被众将逼宫,心情无比郁闷,现在有了龙韶罡救驾,总算可以缓口气。他扬眉吐气地扫了陶广等人一眼,向刘建绪揶揄道:“刚才陶军长他们想撤退,暂三师却要主动进攻,反差实在太大了……老刘,你以为如何?”
“是啊,是啊,吴铭的部队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不愧是委员长赞誉的国之利刃”刘建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百倍,如生吞苍蝇般腻歪极了。
张发奎调整了下心情,正色问道:“龙副师长,我再问你一遍,你说可以以攻代守,这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我龙韶罡绝不敢拿军令开玩笑”龙韶罡不卑不亢地说着,脸上一片沉稳。
“好,我就欣赏你们这股血气,不像某些人一见到日本人腿都软了”张发奎大赞一声,又问:“你们打算如何进攻?”
龙韶罡看了后面的戴子冉一眼,戴子冉会意地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卷宗,递给张发奎:
“司令官,这就是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我们准备明天凌晨发起对日军的进攻,不过需要友军配合。”
张发奎粗略看了一眼作战计划,重重地一拍桌子:“好”接着,张发奎忍不住啧啧称赞,看向龙韶罡等人,道:“你们可以去军需仓库,但凡用得上的武器装备,可自行补充,不必再向我汇报”
张发奎一句话,就把右翼军的军需库房对暂三师敞开大门。
龙韶罡背后的戴子冉却撇了撇嘴,张发奎只身从淞沪前线退到平望,根本就没有携带军资,此后又从嘉兴败退南浔,战局到了这一步,军火库都可以跑老鼠了,还谈什么自行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