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贸贸然答应。

方成决定，把所有隐瞒的事情都告诉君临天下，只怕到时候非但结婚不成，就连做朋友都难了。

对不起……

君临天下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会是方成的答复。

明明，暗恋着自己的是他。默默付出，关怀着自己的也是他。

这样的方成，怎么会拒绝自己？

门被推开，方成慢慢地走了进来，步子很沉重，而这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君临天下的心上。

直到走到了君临天下的身边，方成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次——“对不起。”

君临天下坐着没有动，只是专注地看着方成，像是要重新认识他，良久才嗓音沙哑地道：“为什么？”

方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他干脆不说了。

高大的男人忽然消失在君临天下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银白色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君临天下熟悉到了骨血里，他几乎天天抱着，给它喂吃的，给它顺毛——这是他的小乖。

有那么一瞬，他无法反应，明明刚刚还是方成，他求婚的对象，怎么下一刻就变成了他的宠物。

他一直以为，小乖只是系统虚拟出的人物，只是一组数据——哪怕小乖灵智特别高，简直和人没什么两样。

小狐狸耳朵不安地抖动着，老老实实地趴在君临天下脚边坦白道：“我一进游戏，就被系统设定成了天狐族……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一开始是不会说话，咱们俩又不熟，我就想着找个机会离开你……”

君临天下没什么表情地听着，从方成断断续续又语无伦次的叙述中，也能推出事情的大概——“就算一开始没机会，后来呢？咱们俩可以交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化形之后为什么不说？”

最后，他盯着小狐狸做了最后的总结——你有的是机会，可你却选择了欺骗。

“我不想说，是因为觉得丢脸……”

白光一闪，小狐狸不见了，方成再度出现在君临天下面前。之前看不到君临天下的表情，他觉得不安。

“丢脸？”

君临天下觉得匪夷所思，这算什么理由？是觉得变成一只小狐狸丢脸？

“小乖的时候，被你抱着，喂饭，摸脑袋……经常趴在你的怀里……”方成越说脸越红，后来简直要爆了，羞耻感完全破表。

“重点是什么……？”

君临天下头一回觉得脑子不够用，那么一只小狐狸，抱在怀里怎么了？这不完全正常么？他实在找不到方成那些话的重点。

“在你眼里我是一只小狐狸，可事实是，我是个大男人，比你还高大……”方成指着自己比划道，说到后来，终于说不下去了。

“我如果介意你是个大男人，就不会和你交往，这个你应该清楚。”君临天下听明白了，却只觉得生气加无奈，“我喜欢你，不在乎你是个男人，也不在乎你外表如何——”

“那你喜欢我什么？”

方成忍不住问道，尽管知道这个时候非常的不合时宜，但他真的非常想知道——除了厨艺之外，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君临天下喜欢的地方。

“我喜欢你的单纯直白，从来不掩饰自己。”说到这儿，君临天下自嘲地笑了笑，现在这么说，简直像是说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最不会骗人的，反而把他骗得这么惨。

“你的全心全意，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君临天下的语气又缓和下来，“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

“如果有另一个人也这样对你，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别人？

君临天下的喜欢，只是因为被感动而产生的感激之情么？

“在幻境里的时候，我始终以为的虚构的人物，我一直觉得那就是上天为我量身打造的——那样的契合，就像是，那原本就是我身体中的一部分。”

君临天下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感动是有的，但他也并非那种因为感激就牺牲自己感情的人。

“你知道了？幻境里的事……”

方成表情完全呆滞，就连这个，君临天下都猜出来了？

“后来遇到，我总觉得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现在我明白了，一半是因为小乖，一半却是因为幻境里的阿成……”

君临天下苦笑着道，他万万没想到，不管小乖还是阿成，居然都是同一个。

方成一直想知道，君临天下喜欢自己什么，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也是他想要的答案——却更加的不安起来。

君临天下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会原谅自己么？

这一份感情，刚刚才觉得真正得到，难道就要失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