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搬了引枕靠背,搀着沈默云靠坐了下来。
原来这处就是先前皇帝劝她搬离沈府,说给她准备的那个宅子。他有心了。虽只随意一瞥,也能看出这里的精巧华贵。
新开始?倒也不错!
“御医说了,姑娘需要静养。沈府人多事多,最近又牵扯到了怡蓉院,实在不利姑娘养病。奴婢们瞧着这处清静安宁,景致也好,的确适宜休养。所以,姑娘便安心在这先住下吧!”
“我爹他们呢?”
“还在沈府,皇上和姑娘不话,他们自然只能在那住着。”姚黄却是压低了声音,“一会儿御医来了,姑娘还是再次昏睡了好。”
沈默云顿时了然。
这丫头脑子转得活络又细腻,定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
“皇上太后宣我入宫了?”
“是!想来皇上与太后都有不少疑问等着姑娘去解答。皇上体恤姑娘,自然没有顾虑。可太后却不会!奴婢想着,姑娘还是恢复好些再入宫不迟!
这院子倒是安全的,都是咱们琼华院带来之人。可刘御医是宫里人,奴婢怕他前脚一判定姑娘无恙,后脚太后那儿便会派人来请。”
“嗯,我知道了。”姚黄说得不错,她此刻这状态的确不适合入宫。三日过去,外边什么情势她还一无所知,施家那儿不知如何了,就这么贸贸然入宫岂不是送死吗!
兰心的哭声终于止了大半,此刻一抽一抽开始抹泪。
“姑娘,您被送回时浑身是血。脖子,脚腕,手掌都是伤,奴婢们给您换衣裳都惊到了,您身上全都是淤青和血痕,后背结痂的伤口也崩开了。再加上长时间泡了水,几道伤口有些化脓,都鼓了起来……总之,就是惨不忍睹!
御医说了,别的都还好,可接下来几日您这脚千万不能再动半步,否则可能会落下残疾,还有……您手臂和背上的伤肯定是要留疤了……姑娘,这可怎么办?”
兰心这几日明显没少哭,两只眼睛肿得似只桃,沈默云笑着安慰她几句,实际并不在意。
“我能回来已是大幸。跛子就跛子,留疤就留疤,能保住小命,能留住自由,能留在你们身边比什么都强!”
她摸了摸兰心的头。
“我怎么回来的?施定忠如何了?王慈可抓到了?那些南军如何了?施家可受了牵连?目前形势又如何?”
“姑娘,是郭将军找到了您!”
“哪个郭将军?”
“郭珏郭小将军!”
兰心此言一出,沈默云便蹙起了眉。
郭珏?他不是和崔奕横一起去了蜀北?他怎么回来了?
“那崔将军呢?他也回京了?”
“崔将军?没听说啊!”
兰心显然懵了。“崔将军应该还留在北疆吧!”
沈默云脑袋有些浑了。
兰心他们不知道崔奕横与郭珏明面去了北疆,实则是去蜀北盯人也就罢了,可为何郭珏回来了,崔奕横却没回来?
她莫名想到王慈当日说崔奕横将来再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将来必定也再看不上崔奕横的言论,叫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慌乱跳动起来。
可她随即又被兰心的下一句转移了注意。
“姑娘,您吓死奴婢了!听说找到您时,您与那施定忠都晕倒在了血泊里,两人满身是血,姑娘您着高烧,说着胡话,手还死命拽着一把刀不肯放……”
“等等!我说胡话了?我说什么了?”
“哦,郭将军让转达姑娘,他说姑娘晕了,既是胡话,说什么都当不得真。他说,姑娘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他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