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万事能忍人,素来就是人怎么对她她怎么对人,何况还是面对孙家算计。至于临走之前对钱家二奶奶说那番话,哼,想要作,就别怕死。
不过还是连忙告罪道:“娘,是我太莽撞了,当时大嫂几次帮我出头,是我忍不下这口气,和那钱家二奶奶打机锋。”
方氏嫁进苏家这么些年了,该怎么进退应对自是知道了些子,向可贞笑道:“弟妹别这么说!”又向大太太道:“二妹行事稳妥,我不过是痴长了几岁罢了。若也这个年纪,怕是万万及不上弟妹。
大太太看着二人颌首,她也是从孙媳妇过来,妯娌之间,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就是家里长辈们多赞了一句半句,也要心里记个一年半载。别说,这里头还涉及到银钱利益了。所以啊,但凡只有能大面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而能像她们这般能你敬我我敬你,那就再好也没有了。妯娌之间都能如此,这一家子,何愁不兴旺。
又笑道:“就是这样,刚忍让时候就忍让,该反击时候就反击。但是,千万记住一点,不能生气不能动怒,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住风度,理直气壮反击回去也就行了,刚刚分寸掌握正好。”
平日里看着温驯豁达,遇事却能当机立断不慌不忙。再调教调教,帮衬躬懋应该不成问题了。
今儿带着可贞出来,大太太未尝没有试一试可贞意思里头。当然这结果,还是很令她满意。
可贞方氏连声应是。
这一天,比打仗都累,可贞不禁吁了一口气。
旁人也就罢了,可那程家二太太,姻亲之间,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今儿如此做派。可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不过再想想这因,其实也就不难理解这果了。
不过,“大嫂,却不知那谢家二奶奶娘家是哪一家?”
“是德馨堂刘家。”方氏说这话时,语气里带了一抹难掩讥诮。
可贞了然,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德馨堂刘家正是源出方太太娘家彭城堂刘家。她自己也经历过,自然知道但凡自立门庭,这里头都是有不为人所知私密事体。
方氏却是很诧异,“弟妹。你阳江真有八千四百多亩田皮?”
可贞应是,“这一年多,陆陆续续买回了八千多亩。这阳江但凡能出售田皮我都买差不多了,堪堪好连成一片。”
只可惜被孙家买去了两百多亩要紧位置田皮,要不然,这阳江田皮,就基本上全她手上了。
“那孙家也太过分了。我看那两百亩田皮就是孙家故意为之。还有啊,八千亩田皮,他们家非要买居中两千亩,这不仅是强买,不是还非逼得你拆卖么!”方氏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颦眉道。
可贞却笑了。“孙家并不知道我阳江有八千多亩田皮,他们只打听到其中两千亩。”
于是,就这么急不可耐想设计她了。
可贞这话一出。方氏就愣住了,大太太看着可贞微微颌首。
可贞又向方氏解释道:“出售田皮,到底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一般人家即便出手了,也鲜少会外头传扬。而牙行主家那,行当中约定俗成。一般都会守口如瓶。而我之前也没打算和孙家做买卖,自然也没有提及过。”
所以说。别说行当外那些人了,就是业内牙行主家们,也基本上都不清楚可贞名下到底有多少田皮。其实除了可贞柳月和黄管事罗兴四人,真是再没有人能够一清二楚。
“那你现……”方氏有些想不通了。
可贞微微笑道:“我之前没有说过又怎么样,反正现大家都知道是孙家非得拆买强买就成了。我打什么主意我不怕孙家知道,可孙家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孙家第一次托了房牙上门,黄管事就已然拒绝了。可他们家就能说我垄断市场坐地起价,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当初说我打算坐地起价时候,我估计起码一半人都信了。他说他不知道我有八千四百亩田皮,不知道我没有挂牌,又有多少人会相信!舆论就是这样,管你对还错是还非,只要能让他们感兴趣解闷也就行了。而我,也不求众人众口铄金,只求隔岸观火就行了。”
没有人会怀疑可贞会那样场合,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明晃晃说下这么大谎言。而且不管做什么,九真一假都是适用。
她阳江确实有八千四百亩田皮,确实是零零碎碎早就入手了,也确实是绵延连成一片,确实从来没有房牙主家那挂过牌。而孙家放言要买,也确实就是这八千四百亩中居中两千亩。
而且,现大家伙要看是孙家苏家两家怎么应对怎么掐架。至于孙家到底知不知道有八千亩田皮,又有多少人会去理论会去关心。便是刚刚场那些太太奶奶们满心里想,也只是可贞抛出去八千四百亩地这个大炸弹。
白氏说过,好谋略是阳谋。我打什么主意并不怕你知道,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去破解!可贞虽然是达不到这个程度,可也不代表她愿意让人欺到头上来。你做了初一,就别怪她做场十五。东山老虎吃人,西山老虎又岂只茹素!
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