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一直的猜测,其实那时就不想来中山王府,是为了避免邓弈跟中山王攀上关系才跟来,自以为阻断了邓弈跟中山王私谈,但后来萧珣依旧同路进京,让她猜测邓弈跟中山王可能早就相识了。
中山王哈哈一笑:“当然不是巧合,是邓弈告之我楚小姐路过,我特意请他带楚小姐来家里做客,原本想与楚小姐和楚将军结缘,可惜我们福薄,楚小姐没看上。”
楚昭猜测得到确定,释然点点头:“原来我一离开京城就被盯上了,世上的事缘分果然都是人为。”
这女孩儿只是感叹,并没有丝毫异样,似乎对邓弈早就与他结交毫不在意,中山王笑了笑也释然了,能在那夜他占了先机的情况下,说服邓弈为她开门,她又怎会在意这些小节。
她只用这个人,又不是用这个人的心,只要邓弈为她用,管他心在哪里。
楚小姐小小年纪,豁达又老练。
“楚小姐,请进。”中山王深深看这女孩儿一眼,邀请。
楚昭颔首,当先走进厅堂,阿乐丁大锤紧随其后。
“我今日来,就不问王爷您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的客套话了。”楚昭落座,直接说。
中山王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要当皇帝,她都亲眼看中山王这一脉当过皇帝了,就不用说废话了。
看着侍女要上茶,她也抬手制止,“王爷的茶我也不喝。”
她已经在他儿子手里喝毒药死过一次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萧氏给的东西。
阿乐举起皮囊:“我们自己带了。”
中山王再次笑,他身后的官将们神情冷嘲:“楚后如此胆小,还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楚昭道:“谨慎不是胆小。”她看着中山王,“我可以跟王爷真刀真枪对战而死,死于一杯毒酒真是不值。”
中山王的将官更怒:“谁要毒死你。”还有人伸手从婢女夺过茶,一饮而尽,“什么小人之心。”
中山王笑着抬手制止他们:“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又看楚昭,“楚小姐谨慎没错,本王杀人并不介意手段,只要让人死掉,就是值得,不过,目前本王并不舍得伤害楚小姐。”
他神情感叹又诚恳。
“本王很喜欢楚将军,而楚小姐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萧珣最初也不舍得,后来就舍了,因为不舍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她的势,这种好听话,如今的她听了毫无波澜,楚昭道:“我今天来是让王爷收手,这仗不能打了,民众伤亡太大,生灵涂炭,何其无辜。”
中山王愣了下,旋即哈哈笑,他身后的将官也捧腹大笑。
“楚后,那你不该来这里啊。”他们说,“你应该去跟你那小皇帝丈夫说,为了民众,为了避免生灵涂炭,让他赶快让位。”
中山王笑着再次制止大家,对楚昭道:“楚小姐,你虽然年纪还小,但本王不认为你年幼无知,你应该清楚,这是无可避免的。”
楚昭默然一刻,视线落在中山王残腿上,道:“王爷,你是因为当年被害腿残,才如此执念吗?”
中山王不回答这个问题,浅笑道:“楚小姐,不用论述谁对谁错,就算本王恶贯满盈,也只是暂时,待本王入主皇城,自会有另一番评说。”
楚昭道:“如果朝廷赐王爷金玺绶,如同汉初诸侯王权,王爷可能停战?”
这是谈条件了?一旁的将官们你看我我看你,失笑。
他们纷纷道:“这是邓弈谢燕芳开出的条件?”“王爷可以自己掌玉玺,还要什么金玺。”
中山王看着楚昭:“这是你自己给出的条件吧?邓弈谢燕芳才不会这样说,他们甚至比本王更期待一战,给那个小儿,给他们自己,用天下人血肉铸就威风赫赫。”
楚昭不回答,只道:“王爷,我既然敢开口许诺,我就一定能做到。”
中山王看着她,笑了笑,摆摆手,站在身旁的将官们愣了下,王爷竟然让他们退下。
“王爷。”一个将官道,“不可。”
这楚昭进来连口茶水说是防备下毒,他们当然也防备楚昭暴起伤人,虽然楚昭这边只有一个圆头圆脑的丫头和呆头呆脑的护卫——但谁知道藏着什么下作手段。
“楚小姐不是来杀本王的。”中山王说,又笑了笑,“楚小姐心里也很清楚,如今就算杀了本王,也无济于事。”
他再次摆手。
“无妨,你们且门外等候,本王有几句诚心话跟楚小姐说。”
将官们只能应声是,退到门外肃立。
“楚小姐,本王现在明白了。”中山王道,“你来不是替那小儿,邓弈和谢燕芳做说客,你来只是为天下百姓做说客,甚至都敢给出让本王诸侯自立的许诺,你真是菩萨心肠啊。”
楚昭摇摇头:“我不是菩萨心肠,我如今是大夏皇后,不能看大夏崩乱,民众受苦而不管,如果能解你心有不甘,免得天下动乱,民众们颠沛流离,这些补偿我可以给予。”
也不过刚当上皇后吧,谈论天下,比他这个真正的皇室子弟都轻松自在,好像天下真就在她掌控中了——中山王忍不住一笑,道:“楚小姐,本王先前说了,本王对楚将军一直倾慕想要结交,对楚小姐亦是赞赏。”
他看着楚昭,郑重说。
“楚小姐,你可愿与本王联手?”
所以,现在是中山王在跟楚小姐谈条件?
楚昭笑了笑:“我跟王爷没有联手的理由。”
“楚小姐。”中山王微微倾身,一字一顿道,“如果本王登基为帝,则阿珣为太子,楚小姐为太子妃,将来你依旧为皇后,如此,可好?”
中山王要让楚昭当儿媳?不,这不是关键,中山王也许诺让楚昭当皇后?阿乐和丁大锤呆了呆。
楚昭看着中山王,神情也略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