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无妄之灾的叶之然无计可施,进房间换掉裤子,出来交给阿姨洗,恬着脸和张念悦搭讪,张念悦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生活总是这样,平淡中透着几分有趣。
手臂上的石膏拆掉之后,叶之然已经恢复了晨跑。每天,他从小区出发,穿过这条长长的弄堂,一直跑到城南的茶山脚下再折回,一来一去四十分钟的路程。强度刚刚好。
过了几天,他穿过胡同时,又遇到了那个杀鸡的女子,不过,这一次她手里没拿菜刀,而是推着一辆自行车,书包架上放着一叠厚厚的报纸。
“啊!是你?”
“唔,是你?”
两人在相遇的一霎那,都稍稍愣了一下。这一次,女子有些明白,这个陌生的男人住得不远。她略略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早锻炼?”
早锻炼者大多是年纪大的退休职工,叶之然这种年纪的人少见。
“是啊。”叶之然指了指她手里的报纸,问:“你送报纸?”
女子说道:“不是,我自己卖报。”
卖报?她不会以此谋生吧?
“哦,这样啊,那回见。”
叶之然往前跑去,女子挥了挥手,着叶之然跑步的背影,大约是感觉到有些奇怪,没来由地笑了笑,又摇摇头。
此后的一个月,叶之然在下班途中或晨练时又遇到过她三次,每次都是笑笑,点头,偶尔也会说一句:“下班啦?”、“又晨练啊?”、“去卖报啊?”等等,简简单单的两三句话,两个人都没有谈及其他。不过,这个三十多岁年纪长得干干净净的女子不是柔弱女子,她说话行事都带着一种干脆、执拗和坚决的意味,像是一个可以独立撑起家庭的人。
九七年的春节很快来了。
已经调到位于苏省的nj军区工作了一年的张恒良和叶青丽回到常嘉过年,叶之然和张念悦自然也从省城赶去汇合。
忽忽数年过去,在常嘉生活的叶老虽然精神依然矍铄,但行动已经有些迟缓。到张念悦,叶老“呵呵”地笑起来,和孙女亲切地说着话。在老人心里,张念悦无疑是他最钟爱的小辈。
“叶老,最近身体好吧?”叶之然跟着张念悦身后,见到叶老时问候道。
张念悦不悦地说道:“你不会叫爷爷啊?”
对叶老有着发自内心尊敬的叶之然挠了挠头,叫道:“爷爷,预祝您新春快乐。”
叶老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叶不错,常听念悦表扬你。”
张念悦对叶之然扬了扬下巴,叶之然立即很识窍地赞了一声:“老婆真乖。”转脸一,岳母叶青丽正从客厅后门迈进门来,大约是听到了他的话,意甚嘉许。叶之然吐了吐舌头,叫道:“妈来了?什么时间到的?”
“我和恒良下午一点就到了。”
张念悦上去拉住母亲的手,笑道:“妈妈越来越年轻漂亮了,我爸呢?”
“在后面,和你弟弟说话。”
张念悦“哦”了一声,说道:“木头,你陪爷爷和妈妈说会话,我去念恒,他们肯定在说工作的事。”
叶之然点了点头,转身问叶老:“爷爷,才叔怎么不在?”
“阿才去京城了,他们一家在京城团聚。”
叶青丽插嘴说道:“小叶,念恒想去长江省建筑设计院工作,他爸正做他的思想工作,等会你也和他谈谈。”
叶之然说道:“好,爸是什么意思?”
官宦世家,子女专心搞技术的人不多。张念恒不愿放弃建筑设计专业,毕业后继续往这方面发展可以说难能可贵。
叶青丽说道:“他爸曾希望他本科毕业就参军的,这孩子不愿意。现在研究生快毕业了,他如果想搞专业,解放军总后部门也需要这方面人才,况且他在计算机病毒以及络远程安全防范方面能力也很突出,军队方面很需要。”
原来如此。
叶之然有些明白了,他们父子两个的分歧在张念恒去军队发展还是去地方发展上。
“爸的意思还是让他到军队系统工作?”
叶青丽点了点头。
“原来这样,那我等会也劝劝他。既然到了军队也可以继续搞专业,念恒这边应该做得通思想工作。”
叶青丽了后门,轻声道:“孩子大了,往往有逆反心理,你和他进行交流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