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南的地方我都走遍了,所以到绍安来做做生意。”张大彬从容答话,随后话锋一转,说道:“诸周县建设得很好啊!别的不说,光说这条绍诸公路,喝!修得宽畅。”
妇女撇撇嘴说道:“你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这破事。”
“怎么了?”
妇女叹口气说道:“修建这条马路的时候,政府说资金不够,要集资,乡里派任务下来,每人集资伍佰元到一千元,说等公路修好之后,向外地车辆收取买路费,钱很快还给我们,还有百分之十的利息。谁知道只收了一年半费用,就被上头叫停了,我们付出去的钱一分都还没回来。”
“不是收了一年半的路费吗?”
旁边另外一位妇女生气地说道:“我们事后才知道,集资款分了三个档次,县里、乡里干部认购的集资款按0%年利息分红,企业集资按20%年利息分红,群众的集资按0%利息分红,而且,前一年半收的钱都先付给干部和企业,我们一分钱也没有拿到。”
张大彬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道:“那你们这钱永远都拿不回来了?”
“买路钱不许收以后,乡里、村里都开过会,说是中央规定不许搞集资,不许搞拦路收钱。乡干部说集资款会退给我们的,可到现在也没拿到一分钱。”
“张家嫂子,你还不知道啊?这钱不退了,说是存在账上,冲抵应缴的农业税,扣完为止。”
“真的?这又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馊主意?”
先前说话的妇女连连摇头,说道:“现在的干部都差不多,有几个是好东西?”
“是啊,坏人得势,好人遭殃。顾县长就是例子。”
张大彬问道:“顾县长是谁?他怎么了?”
顾武彬蹊跷死亡的事曾经在诸周县轰动一时,官方的版本是常务副县长醉酒后不慎跌进鱼塘,淹死了;民间的版本多了去,五花八门都有。
几位妇女顿时有声有色说了起来:“客人,你是外地人所以不知道。顾县长在修路的时候发现修路的大老板虚报价格,偷工减料,管得可严了,听说得罪了县里的一把手。被人打死后扔进鱼塘,愣说是酒后失足,自己淹死的。家属都不通知,就火化了。他老婆一直在告状,不过,听说告不上。”
旁边的人说道:“怎么告得上去?那个一把手听说在市里当大官了,现在是什么副市长,有权有势的。”
叶之然事先没告诉张大彬这事,张大彬闻听之下惊讶地问:“县长被打死扔进鱼塘?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这个鱼塘是我们后村的戚火根承包的,是他发现了尸体,被打得惨啊,听说眼珠子都被挖掉了,顾县长老婆一到现场当场晕倒了。”
张大彬疑惑地问:“你们不是说家属没通知吗?”
“是这样的,他老婆晕倒后送进医院,那帮人就趁机把尸体火化了。”
张大彬还没从惊疑中回过神来,问道:“真有这事?不大可信啊。”
几个妇女见张大彬呆头呆脑的表示不相信,一齐不依,说道:“怎么不可能?戚火根亲眼到的。不过,他好像搬家了,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否则,一定可以给我们作证。”
“他为什么搬走了?”
“听说他鱼塘淹死了人,县里赔了一大笔钱给他,他就搬到外地去了。”
张大彬点点头说道:“那倒是真的说不清楚了。”
“其实,这事明摆着有鬼啊!否则,为什么急急忙忙地把尸体火化掉?想想,顾县长可不是一般人,在副县长中排第一。”
张大彬说道:“既然这样,他老婆一告上去,上面来人一调查,不都明白了吗?”
三四个妇女一齐笑了起来,发觉自己的智商比张大彬高出一截,笑道:“客人,这怎么调查?还不是按照县公安局的验尸报告写?人都烧掉了,他们又不到。”
张大彬迅速在心里理了理,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县长是因为得罪了县里的领导?可他也是县里的大官啊?”
“顾县长是外面调过来了,没有势力。做事情又认真,怎么会不得罪人了?听说原来就有矛盾,后来为了修绍诸公路起了大矛盾,也有人说是顾县长抓到了他们搞钱的证据,才被人杀掉的。”
张大彬心中惊异万分,来之前叶之然只让他打听有没有特殊的事件,这时候就想,来是叶处长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派他来悄悄打听。他心思一转,又问道:“是不是那个修路的老板和县里的大官有关系?”
妇女露出你好笨的眼神,说道:“肯定啦!有人说那个老板是书记的亲戚,也有人说是县长的亲戚,反正肯定有关系。”
“如果那样,顾县长的老婆到处告状也会有危险吧?”
“是啊,所以她带着孩子搬到省城住了,诸周的房子就空关着。”
张大彬有意无意地问:“他家房子在哪?我如果路过的话去瞄一眼,想想也是可怜啊,做了大官了,还被人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