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廊檐下一串串灯笼散发着柔和光芒,微凉的夏夜比白日还舒服些,只是蚊虫恼人,时不时就从人群中传来“啪啪”拍蚊子的声音。
房门终于推开,县尉大步走了出来。
他眉宇间带着疲惫,眼神却一片清明。
立刻有衙役搬了椅子放在院中,县尉坐下来缓缓环视众人一眼,对着县尉沉声一喝:“玄慈,你还不认罪?”
玄慈不急不慌:“阿弥陀佛,贫僧何罪之有?”
众僧人盯着县尉,虎视眈眈,人群更是一阵骚乱。
这些后来进来的百姓并不知道妇人手指玄慈的事情。
县尉扬声道:“刘胜之母咽气前曾指向你,莫非玄慈师父要否认?”
“贫僧不否认。”
“你莫非忘了,本官是要刘胜的母亲指出害她儿子的凶手,她才伸手指向了你,刚才大家都看到的。”
玄慈淡淡一笑:“她指向贫僧是因为不知道凶手是谁,自然要向身为暂代住持的贫僧讨个说法。”
“那么你派去说是保护刘胜母亲的僧人为何会对她下手?”
玄慈看向四戒。
因为先前伺候刘胜母亲的小丫鬟的话,四戒已经被几名衙役悄悄围了起来,此时面如土色直直望着玄慈。
玄慈长叹一声:“四戒,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为师命你去把刘胜母亲请来,你为何会伤人呢?”
四戒浑身一震,嘴唇抖了半天跪倒在地:“刘胜……刘胜是弟子杀的,师父派弟子去请刘胜的母亲,弟子唯恐事情暴露,就,就一不做二不休——”
围观人群顿时响起阵阵惊呼,显然亲耳听到寺中僧人杀人太超出他们的想象。
“你为何杀了刘胜?”
“我——”四戒眼珠直转,左手飞快转动着佛珠,“他跑进后山鬼鬼祟祟,贫僧认为他偷东西就赶他走,谁知他却打骂贫僧,贫僧一时冲动错手杀了他,见大错已经铸成就把他推入了井中——”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县尉脸色微沉,“没想到出家人说起谎来竟行云流水。”
他忽然看向四海:“四戒用哪只手用饭?”
“左手啊。”紧张之下,四海脱口而出,说完才懊恼摸了摸光头。
“本官看到四戒转动佛珠一直用的左手,加上四海的话,足以证明四戒是个左撇子吧?”
“是,是又如何?”四戒求助看向玄慈,玄慈却无动于衷。
“仵作!”
很快仵作上前来弯了弯腰:“凶手是从背后卡住死者脖子,死者颈间指痕右深左浅,证明凶手惯用右手。”
“凶手惯用右手,而四戒是个左撇子,这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让四戒宁可承认是凶手也要维护的人,到底是谁想必已经很清楚了吧?”县尉盯着玄慈,一字一顿问道。
大概是僧人的习惯,玄慈同样摩挲着佛珠,面色平静反问:“动机呢?就像大人先前说蒋二没有动机所以暂且排除他的嫌疑,请问贫僧身为暂代住持去害一名普通香客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