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赏一切靠本事吃饭的女子,尽管仵作在世人眼中是低贱的活计,但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样好,就值得人佩服。
姜似回之一笑。
女仵作似是没想到勋贵家的姑娘对她竟没有流露出见惯的异样神色,微微一愣后不好意思垂下眼帘。
“秋露家中还有何人?”
“有老娘、哥嫂,还有一个妹妹。”管事道。
门人突然道:“昨天白日秋露的妹子来找过秋露,之后秋露就随着她妹子匆匆出去了。”
“呃,出去多久?”
门人想了想道:“就半个多时辰吧,秋露是家生子,他们一家就住在伯府北边那片巷子里。”
“秋露回来时有什么不一样么?”
“沉着一张脸,看着情绪不大好。”门人道。
“秋露既然是家生子,她的兄嫂和妹子都在府中做事吧?”甄世成再问。
管事忙道:“秋露的哥哥是个游手好闲的,早先在府中做事嫌苦嫌累不干了,她嫂子一口气生了仨儿也没法出来做事,她妹子在府中当二等丫鬟,因为老娘病了告假回去伺候老娘了。唉,这一家子最出息的就是秋露了……”
甄世成便听明白了,原来秋露这一大家子都是靠秋露养活。
“伯爷,叫人通知秋露一家过来吧。”
没等永昌伯派人去喊,高昂的哭声就由远及近传来。
“秋露啊,你怎么就狠心走了呢——”几人很快就来到近前,哭声最大的就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
管事小声提醒甄世成:“那是秋露的嫂子。”
“伯爷,秋露伺候夫人一场,可不能就这么凄凄惨惨走了啊。”妇人对着永昌伯哭道。
永昌伯听了就气闷,喝道:“闭嘴!”
下人们暗暗摇头,离着妇人最近的一人小声道:“夫人过世了。”
妇人打了个激灵,一脸惊吓看着永昌伯。
杀千刀的一大早就拿着钱出去赌了,她忙着照顾三个孩子连出门透口气的工夫都没有,要不是有人跑来说小姑子没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夫人好端端怎么会没了?
真是倒霉,原想着秋露没了还能从夫人这里讨些钱的,现在什么都没了……
“秋露嫂,昨日秋露回家做了什么?”甄世成问道。
妇人看向甄世成。
“这是顺天府尹甄大人,大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永昌伯道。
“哎呦,大人怎么这么问?我们秋露不是已经——”
甄世成很有经验,知道对这样的妇人不能客气,板着脸道:“伯夫人是被人害死的,而秋露昨晚原该值夜,却被人发现死在了荷花池里。倘若你不仔细说个明白,那么秋露很可能就是害死伯夫人畏罪自尽的凶手,到那时——”
妇人吓得腿一软:“大,大人,秋露不可能杀了夫人啊。昨天……昨天婆婆要不行了,民妇才叫彩珠来找秋露回去的。”
妇人说着一把拉过站在不远处的少女,推至甄世成面前:“彩珠啊,你快跟这位大老爷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叫彩珠的少女瞧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此刻双眼通红,眼角带泪,被妇人这么一推搡跌坐在地上。
少女没有呼痛,亦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微微仰头看着甄世成,咬唇道:“我姐姐不会杀人的,她,她是被我兄嫂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