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到手的举人飞了啊!
姜二老爷几日来没少得到来自同僚的“安慰”,心一横把姜沧的答题传了出去。
很快关注科考的人便知道了一件事:东平伯府大公子是个有解元之才的,奈何运气太差分到了臭号,考试没有坚持下来。
这样一来,姜沧退考就成了人们颇觉可惜的一件事。
肖氏的打击比姜二老爷父子还要大,一连几日连饭都吃不进几口,很快就病歪歪起不来床了。
陆陆续续不少人来探病,肖氏从这些人口里听闻儿子的情况更觉心碎。
等姜二老爷过来,肖氏忍不住啜泣道:“沧儿的答题传出去了,现在人人都替他可惜,说他有解元之才,这话让沧儿听到了可怎么受得了……”
听着肖氏的抽气声姜二老爷就觉得心烦,甚至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那日要不是这婆娘跟他讨论号舍的好坏,说不定沧儿还不会这么倒霉。
都是蠢婆娘的一张乌鸦嘴!
“不要哭了,你懂什么!”
肖氏啜泣声一顿,一张蜡黄的脸吃力抬起看向姜二老爷。
肖氏出身寻常,在大事上向来听姜二老爷的话。
“每一次秋闱因病退考的考生不知凡几,沧儿是个有才的,可退考的人姓名不会出现在桂榜上,谁会知道他有才?靠我们自己到处解释吗?现在把他的答卷内容传出去,那些有眼光的人看了就会替他惋惜,进而记住沧儿的才华。等到三年后沧儿再次下场定然会受到关注,这对他是极有利的。”姜二老爷耐着性子解释道。
说白了,姜二老爷是在最坏的情况下替姜沧造势,为三年后的乡试做准备。
慈心堂里,冯老夫人听到外面的风声烦闷之余重重叹了口气。
说长孙有解元之才,她不觉得是夸大其词。长孙幼时启蒙,启蒙先生就断言他是块读书的料,将来一门父子双进士定会成为一桩美谈。
父子双进士啊,这是何等的风光!
冯老夫人只要想到这个就犯心绞痛。
要是长孙不成器那是没办法,可长孙明明有这样的能耐却因为运气差而与此届乡试失之交臂,这就太让人难受了。
一连十数日东平伯府都气氛低沉,弄得姜湛都不好意思显摆了,每日里老老实实前往金吾卫当差,倒是很快适应了新身份。
三场考完,很快就桂榜揭晓,头名解元立刻跃入世人的视线。
新出炉的解元居然是一位少年,正是名扬京城的如玉公子甄珩。
放榜次日便是宴请新科举人的鹿鸣宴,甄珩可谓众星捧月,不知接了多少同科递过来的美酒。
少年得意,总有人瞧不惯,就有人说酸话道:“可惜东平伯府大公子姜沧没有考完,他的答对我看过的,确实有解元之才。”
甄珩可不是那种被人堵心了还装君子的书呆子,从父亲那里似乎也没学过忍气吞声,当即微微挑眉笑道:“那我的答对兄台看过么?”
他说罢招人拿来笔墨纸砚,洋洋洒洒把第一篇四书题默写出来,随即把笔一扔,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少年解元酒后张狂些,谁能不原谅呢?
甄珩默写出来的答题很快就被在场举子传遍,紧跟着又以惊人的速度传到了外边去。
如果说姜沧是个读书的人才,那么甄珩就是个天才,两份答题放在一起一对比,姜沧那原本被无数人惋惜的答题立刻被甄解元惊才绝艳的答题衬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