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绪,崔绪——”她吃力喊了一声又一声,可近在咫尺的男人却毫无动静,只有对方从身体里疯狂涌出的热血淹没了她,与她的血混到一处。
那一声声低喊渐渐停了,无数惊惶的喊声又响起,长公主府的下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父亲,母亲——”崔逸推开挡路的下人,踉踉跄跄跑到二人身边。
眼前是他从没见过的可怕情景:记忆里严肃深沉的父亲倒在地上,脖颈处是狰狞的伤口。高贵张扬的母亲同样倒在地上,胸口处大大的血窟窿往外疯狂冒着鲜血。
他们紧挨在一起,一个面上是释然的平静,一个脸上却定格了千言万语。
那样近,又那样格格不入……
崔逸跪在二人身边,嘶声哭喊起来。
他真的不懂。
就在一年前,他还有妹妹、有母亲、有父亲,无论一家人有什么矛盾,至少都好生生的,怎么转眼间妹妹失踪了,父亲杀了母亲又自刎……
长公主府的下人跪了一地,哭道:“公子,怎么办啊?”
长公主都死了,那些物件自然不能收拾了,何去何从他们只能茫然等待。
崔逸爬了起来,咬牙道:“我要进宫去!”
“公子,公子——”
御书房中,景明帝把奏折甩到一边,眼皮狂跳起来。
景明帝一阵心慌。
不可能的,这两日的事已经够令他烦心了,难不成还要出幺蛾子?
“潘海——”
“奴婢在。”
“去问问朵嬷嬷那边的进展,莫非朵嬷嬷捱不住受刑死了?”
潘海领命而去,还没等景明帝喝口茶就返了回来。
景明帝不由坐直了身子:“怎么?”
这也太快了,一定没好事!
潘海简直不知道如何对景明帝开口了。
皇上这两日受的打击有点多啊……
“有事就说!”
“崔公子求见——”
景明帝琢磨了一下:“崔逸?他是来替他母亲求情的吧。你出去告诉崔逸,他母亲犯了错,受到惩罚是应该的,任何人来求情都不成……”
潘海硬着头皮道:“崔公子哭着说崔将军与荣阳长公主死了……”
景明帝手中把玩的玉貔貅直接跌落到地上,摔得惨不忍睹。
“传崔逸进来!这混账东西,为了见朕也不能胡说八道。”
崔逸红着眼进来,扑通就跪下了,放声哭道:“舅舅,我爹与我娘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崔逸,你要是胡言乱语朕定不轻饶!”
“舅舅,我怎么会拿父母胡言乱语,我爹娘真的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崔逸痛哭道:“我爹杀了我娘,然后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