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没有报复之心。高家有真的盐引,真假掺了做,谁能猜到?谁会去抓?怎会出事?那银子等于是白送的!我们是反复确认不会出事才点头的。而且我们也不贪心,只想做个几次就功成身退。程家再如何对我们,我们也不会希望程家出事。更何况老爷子路子广,真要出事也能摆平的……”
“心存侥幸,必遭不幸!”
“程紫玉!真是那样吗?我们的不幸真是因为过于侥幸吗?”华氏咆哮了起来。“事到如今,我且问你一句,高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程紫玉淡淡一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和高家的事,是老天看不下去要收拾的。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真是大义凛然!”
华氏冷笑。
“你啊你,真真狠毒。我与你二叔对你那么好,从没害过你分毫,可你却如此狠辣……”
“您似乎忘了当日把我推下西山害我昏迷之事了吧?”
华氏一愣。
“哟,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那你也该知道,我们并未有真害你之意,我们若真狠毒,当时砸死你就好了。”
“是,正因你们留了我一命,正因你们过去对我不坏,所以我也没对你们赶尽杀绝。”
“……”华氏被一呛,再次冷笑。
“程紫玉,高晞那事,你不承认也没用,四皇子都告诉我们了,是你,都是你,是你设计了高晞。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盐里夹带了火药。还弄了什么谋杀刺杀偷窃的,你真是好手腕。从两江衙门,地方衙门到各码头衙门,都有你的证人,全都被你糊弄得一愣一愣,谁能想到你这个弱不禁风,从没出过远门的被害者才是真正主谋!”
“够了!朱常安告诉你又如何?你有证据还是他有证据?空口白话有用吗?他是敢去两江衙门状告我,还是能去圣上面前指证我?”
“是,愿赌服输,我是服气的。我们成不了,或者真是天意……”
程紫玉看着华氏,冷冷笑着。
成不了?不,他们成了!他们一直到最后都活得好好的!上一世,二房高高在上,他们全家都喜乐安康,还出了一个侧王妃,叫人津津乐道。有名有钱有权,妥妥人生赢家!
而程家为他们背锅了,死的死,没的没,为各路牛鬼蛇神做了一件又一件的嫁衣……
不管如何,她这一趟目的达到,也算是弄清了她爹跑偏,二房狠心的前因后果了。
她倒是一直不知,二房对长房的谋划,竟是十多年前就开始了。还一计不成,又出一计。
唏嘘?是!
怜悯?不!
他们一个都不冤……
“姑娘,老爷当日是被二房算计这事,要不要让老爷知道?”回来的路上,入画问到。
“若告诉了他,他一定会来找华氏质问。到时候就麻烦了。不让他见吧,他一定会以为我在撒谎。可若让他见,倒不怕鸡飞狗跳,只怕华氏与他争执之间会漏出私盐之事。
我爹那个性子实在不够谨慎,不能让他知晓。再说了,他知道被算计又能如何?他还能回到十几年前吗?老爷子还会像十几年前一样用他吗?不会。
到那时更糟,咱们都知道了前因后果却还是不肯给他机会,他一定更恼更气更不平。所以这事,就当不知吧!”
……
这一日平静无澜。
第一批陶板疆域图已经完成,圣上亲自检视,赞不绝口。虽只完成了五百份,可质量规格很高。山川河流清晰,气势磅礴却又不失精细。
皇帝当即便命人给随行官员人手一份下发了去……
倒是文兰,私下还找到了程紫玉,直接拿了三张万两的银票和一份朝鲜疆域图,说是想要做一份比之前她送给皇帝那个小一号规格的她母国疆域陶板画,作为他父王的生辰礼。同时再为她的母国另做五百份小规格的陶板图。
“三万两是定金,完成后再来付清余款。只需半年内完成即可。如何?”
程紫玉没有立即应下。
疆域图到底不是一般货物,她可不敢随意接。在李纯去请示了皇帝后,她才应了下来。
文兰一脸嫌弃笑着。
“你这人,当真是无趣。我还未成婚呢,依旧是朝鲜公主,我拿我的银子为我家定制点东西而已,怕什么!说白了吧,我就是想与你交好,想与你拉近距离,想和你处好关系,想和你将来在京里也多几个说话的理由,没别的意思。”
文兰一如既往地直爽。
程紫玉笑笑,却始终没有说出今后欢迎常来常往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