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锋利的碎瓷片已被她抓在手中。
没办法,这屋子里,绿乔受辱时她便找过了,连一样尖物都没有。也只有这壶能用一用了。
她一咬牙。
那锋利口子被送进了脖间。
不是划,而是刺。
血珠子瞬间飞起……
她没办法了。
难道还要继续受他凌/辱?
她不是怕他残害身体,她只是不甘精神和自尊受欺压!
的确,不能找皇帝,她必须自己解决难题。
她不是自尽,她不想死,哪怕是为了母国也不能死,但她必须赌一赌。
其实也不算赌,就是闹大了事。
越难看,越惨烈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甩开这群水蛭。
清白她早没了,所以他们才胆敢来凌.辱她。可她的性命呢?他们能不怕?她若死在丽妃宫里,后果绝不是他们能轻易承担的!所以她肯定死不了!那么,就让她拿自残来挣扎一下吧。
由于圣旨已下,她不能抗旨。
所以她只想赌一个清净!赌一个时机!赌一个过渡期……她需要一段时间……
她倒是不信,眼看她有性命之忧,他们还敢继续折辱她。
这一刻,朱常淇的确慌了。
他几乎是从床上连滚带爬,胡乱套了裤头,手足无措嚎着喊着来人……
文兰安静闭上了眼,从容躺倒在椅子里。
她要做的都做完了……
她听到乱糟糟的脚步声,哭喊声,忙乱声。
没人敢碰她的脖子,没有敢取瓷片,于是浓重刺鼻的止血药被一股脑倒上来……
时间不早,宫门即将落下,她守在宫外的手下和驿馆的使臣不见她人,也该来寻了。她昏迷前喝茶是与丽妃一起,当时一定有不少人瞧见……所以,丽妃绝对不敢扣着她……
她很安心,此刻的她,比面对朱常淇时舒服多了。
扎得太狠,她面色煞白,流了一地的血。
她游走在半晕半醒之间。
恍惚中,御医来了,一阵忙乱。
救治及时,自然无碍。
再之后,果然,一个谎话出现了。
说:丽妃邀了文兰公主入宫喝茶,宫女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文兰脚一滑便摔了,脖子刚好不小心磕到了碎瓷……
行,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文兰懒得理,绿乔不敢理,御医不便理。
丽妃和朱常淇活生生俩跳梁小丑。
他们既怕文兰醒来戳穿,又怕御医瞧出端倪,还怕手下胡言乱语,更恐皇帝太后闻言赶来。
几乎在御医刚一确认无大碍,他们便已安排好了文兰出宫事宜。他们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烫手山芋先送出了宫。他们急啊,他们要赶紧清理现场,统一口径。
当文兰躺到自己马车里,她这才睁开眸子。
至少,出来了。没有继续受辱。
绿乔在一边哭,慌乱问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文兰慢悠悠开口:
“没事,不疼。”胸口的痛才让她疼。“委屈你了。乔,你是我的人,是我没能护你周全。是我的错。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债双倍讨回来!”
绿乔擦着眼泪,只说一切全听主子吩咐。
“那好,前边经过医馆,赶紧去抓药,你我一人一碗抓紧喝了。”
绿乔闻言心头一揪,眼泪更是扑簌扑簌掉,原来主子也被……
那日之后,文兰便闭门谢客了。
如此她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避开朱常淇,而那厢朱常淇,一时半会儿也压根没敢来找她,总算给她留了几分清净。
丽妃那里瞒的好,御医见无大碍也不敢掀风浪,皇帝太后是在文兰一连多日没进宫,觉得反常又古怪,打听后才知文兰受伤之事。
皇帝找了丽妃大发作,丽妃哭得委屈,直言是个意外。
皇帝却把手中狼毫甩去了丽妃脸上。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意外?碎瓷卡在颈间能是意外?十有八九是这对母女逼迫了文兰去做某些不愿做之事……
“朕不管是不是意外,但你记着,文兰她不管何时,只要她还是朝鲜公主,她身上就有价值。哪怕她嫁给了老七,她也还是朝鲜公主。所以你们做事前且给朕掂量清楚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想好了。她的颜面不仅仅是她的,你们若不给她面子,就别怪朕也不给你们母子留颜面!滚下去!”
丽妃气得龇牙咧嘴。
这个文兰,如此不敬不孝,时不时甩脸,还敢指着儿子骂,若不是因着她的身份,自己早就巴掌招呼了。若不是得给她面子,儿子早就给她喂毒痛打囚禁了。用得着那么麻烦?
皇帝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儿子一辈子要被那个贱人踩在脚下?想想就憋屈……
皇帝太后给驿馆送了不少补药,丽妃和朱常淇也硬着头皮跑了几趟,自然是直接吃了闭门羹。
文兰虽每日待在了居所,但不代表她什么都没做……
她的人,可忙得很……
李纯与朱常哲抵京的那日,正是康安伯那里传来剿灭大批海盗之时。
借许家手,康安伯最终抓到了施家两公子和汪家的二当家,活捉一众海盗头目和成员近百人,几个海盗头子正押解入京……
龙颜大悦。
先前坐镇宁波的李纯和负责扫尾的康安伯均立下了大功。
皇帝本就有意再将李纯之位抬一抬,此刻机会来的刚好。李纯,被加封了明威将军,有品级无职掌,皇帝这是变相涨了他的俸银。皇帝本打算再给他一个实职,但李纯推辞了。
皇帝一下明白过来,笑着给他在亲军都指挥使司挂了个闲职。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纯用不着出征,也不会忙碌,只需留在京中做他的闲散将军。皇帝算是为他操碎了心,这也是给他的新婚大礼,只求他能开心,能早日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