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妃听闻了这事,再次火上眉梢。为了杀鸡儆猴,她指了一个想离开的宫女,让那管事嬷嬷去打断那宫女的腿。那宫女吓坏了就往外冲……
也是不巧,那边库房婆子刚得了昭妃示意将程紫玉送来的那只瓶子拿出,准备放去宫外卖个好价钱。
结果宫女正好冲撞上了那大锦盒。
盒子落地,摔了个稀巴烂。
在昭妃眼里,这是上千两又飞了,能不晕吗?
于是昭妃这次晕倒时,连口眼都歪了。
而昭妃断了御医的看诊只靠药物,将来如何便全看个人造化了。她往日的刻薄回报在此时也开始显现,宫人都忙着开始找出路,对她的照应自然也不那么尽心。就连那已降至了嫔位的份例,也开始叫宫人偷摸挪用起来……
昭妃的好日子已然到头。皇帝说她病危虽并不实,但昭妃这日子已然等同于病入膏肓了。
“……”程紫玉无语。
她送的那个瓶子本就是打算去刺激昭妃所用,倒是不想,瓶子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它的价值。
“朱常安得了病危消息会回吗?”程紫玉很怀疑。
他好不容易靠上了白恒,岂会轻易放弃?他回来后,连半年前都还不如,他会甘心一切从头再来?
“这就看他本事了。这原本也是皇上对他的试探。他若不回,不敢回,不肯回,皇上对他疑心必当更盛,疑心更甚下,若是被强制带回,那他的好日子,与昭妃也就没两样了。”
李纯凑了脑袋上来,“所以,那些事,你就莫操心了,皇上赞了你,说你敏锐,今日大功一件。否则这事还不知将被瞒到何时。皇上说了,以后在宫里宫外再有人敢给你气受,你便大可如今日这般出手。不用憋着。”
“真的?这是皇上说的?”不可置信。
“你不是说‘妇从夫’?我往日就那么干的,你飞扬跋扈些也没什么了不得!这就是宠臣的专权,叫那些不开眼的都瞧好了,那般,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你?”
“我又沾你光了。”
“是你讨喜。”
程紫玉笑而不语。
她有自知之明,皇帝只是爱屋及乌。李纯每日都在给皇帝解忧,自己这个后方只有安定平稳,才能让李纯心无旁骛。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李纯,皇帝都会给她最大的宽容和“爱护”。
“好了,别想那货了。我既早回,你我便及时行乐才是正理……来,喝几杯。”
他笑着倒酒。“娘子今日战力强大,功不可没,若运气好,朱常安就此完蛋。即便运气不好,皇上的视线也已经盯了上来,重则将坏了他大计,轻则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说不定他狗急跳墙,自己就将做出蠢事来。”
程紫玉也是这么想的,一口干尽杯中酒。
“妇从夫。良辰美景,光喝酒可不行。”
两人情至深处,一室火热渐渐蔓延……
深宫里某处宫殿,有一女子砸掉了一只花瓶。
宫人个个低垂了头,不敢吱一下声。
庆嫔已经入宫月余了,可皇上竟然还是没有幸她。
她已经很努力了,偶遇,讨好,送汤,贿赂,折腾,可皇帝从来都没有多给她一眼,完全似忘了她这个人。
天知道她有多委屈不甘!
天知道她有多恨!
文庆磨牙又开始骂了起来……
文兰那个贱人,在南巡中突然出了事,让她们王上多准备一个公主来与大周太子联姻。她动心了。她推掉了婚约,从十几个皇室适龄公主中脱颖而出,为的就是一步登天!
她带了梦想,带了家人的期盼而来,她卯足了劲,准备全力以赴!
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自己嫁的不是原计划中的太子,也不是自己看中的李纯,而是那个老得快死的皇帝!相反文兰那贱人,她分明是早早就找好了下家!
五皇子究竟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他竟然连个破鞋都要?文庆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她一直在诅咒文兰,心道五皇子定是为了朝鲜助力才勉为其难。
可前几日,文庆竟然瞧见文兰和朱常哲大婚后入宫来请安。两人看上去那般和谐,文兰笑着与他说话,不见自卑,他也含笑听着,没有嫌恶。两人的相处竟那般自然!
她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原本她们王上答应给她的助力也都收走了,那些支持再次回到了文兰手中。而她得到的,连文兰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她们朝鲜王上还说:“你好好服侍皇上,再努力努力,争取给咱们带来朝鲜血统的一儿半女,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
什么?
生下孩子才“不会亏待”?他忘了当日的应承?
卑鄙!他们分明是讹骗!
为何文兰依旧高高在上,而自己则成了牺牲品,成了她的垫脚石?她千里迢迢把自己骗来,就是为了成就她?
文庆不甘心。她心头的怒火一日盛比一日,烧出了一把愤恨的火。而她却彻底忘了,她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是因着她自己对李纯和文兰的算计而遭到的反噬……
既已如此,她也努力过了。
前一阵她想着要争气,想着博得皇上的宠爱,争取做宠妃。可事与愿违……
今日,她又收到了朝鲜的来信。每字每句都是家里对她寄予的厚望,巴望着她能光耀祖上,可以带领他们这一支再往上走一走。
可她……实在近不了皇帝的身啊!
她想着皇后千秋快到了,便设计了一段舞,今日特意掐好了时间在皇帝从太后那里出来时准备被“发现”。
可她的舞才开始,便叫皇帝一声呵斥给打断了。
皇帝不知是原本心情就不佳还是看见她才不高兴,当着众人,毫不留情面便喝到:“没事少折腾,身为嫔妃,注意言行举止。每日净做些风花雪月事,有那闲心不如多做善事多抄经!”
于是,她被要求禁足十日。而皇帝,连她的解释都没听。
文庆怒火中烧,疯了般地在宫中打砸。
丫头来劝,她更怒:“怕什么!还能更糟吗?我还能有出路?皇上只怕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一步了!”
那老家伙还能活几年?还有几年睡女人的能力?还能不能生出孩子?那自己,难不成孤寡一辈子?
皇帝薨了后,自己怎么办?无宠无子,届时还是只能听任文兰摆布,文庆的危机感如酒洒篝火,溅起了满天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