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文庆心头又一次被可惜和不甘带起了波涛骇浪,想要乘风破浪的心思刚起又被自己宫中的冷清给无情打碎。郁闷让她难熬,想要报复的心思更如小虫一般啃噬着她的肌骨。
“我倒是想与太子示好,但如何能接触上?”她出不了宫,太子进不了宫,若是送礼,轻了人家看不上,重了人家有忌讳不肯收,想要巴结就得面对面才好。
“这还不简单?皇后千秋不是快到了?母亲生日,皇上还会不恩准儿子入宫祝寿?”嬷嬷再次给解了难题。
文庆眼睛一亮。
这个嬷嬷,倒是得用。若是能真心尽忠,那就好了……
文庆笑颜灿烂,心头接二连三的主意开始往外冒……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京中尤其平静。
就如大洋深处,平静只是表象,只要细细去找,慢慢去寻,就会发现一团团黑漆漆的暗涌埋藏在深水里,要么趁它还未壮大提前找到它,粉碎它,要么等它壮大后带着波涛骇浪强势拍来……
平静从来不存在,只是攻防各自都在蓄力,但,谁是攻方就不一定了。
朱常哲离京了。
他接下来的行程很简单:负责大坝的同时,进入到康安伯的水师下进行历练。
海盗大患除了之后,大周水师的控制权大幅增强,所以沿海太平了许多,就连往年这个季节开始猖獗的倭寇也少了许多。这更为朱常哲的历练提供了大好机会。对付小型倭寇团和海盗团成为他快速累积军功的好办法……
至于京中,李纯已彻底忙了起来。
朱常安的事,京卫和亲卫的事,让他每日都在连轴转。
偶有闲暇,他还要过问根据如意给出的线索,追查关于朱常珏种种的进度。
程紫玉在前院给夏薇单独安排了一处小院供她负责朱常珏和谨妃之事。
朱常珏太过油滑,他的所作所为不是阴毒到斩草除根,便是线索不够。
虽然有了明确的指向,虽然他们的人很努力,但蛛丝马迹纵搜集到不少,却还是少了许多关键性或实质性,足以板上钉钉,一举击溃,永无复起之机的决定性证据。
为此,夏薇很是头疼。
程紫玉看着那些搜集到了点滴,暗中摇头。不够!还是不够!
如意给出的一摞纸的“罪名”,已查完了大半。
“继续查,把剩下的都查完。”
若还不够……
程紫玉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或许可以一劳永逸!这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务必一击即中……
另一边,有了皇帝的示意,李纯开始彻查朱常安。
结果叫人失望。
查不到。
什么都查不到。
朱常安压根没有置业,所以依旧查不出他的银子去向。就连昭妃和朱常安的几个幕僚都查过了,名下都无新增产业。
而在皇帝点头彻查的当日,李纯便带人以常规检视王府护卫的由头突击去了安王府一趟。
安王府上下都被集结,花名册也拿来点了一遍。府中人手物资均未超出额定数目,府中也没有问题。前后院都瞧了一眼,和昭妃那里一样,一个字:“穷”!
所以,连这王府也套现了不少东西。
怪异至极。
询问下的管事只是一口咬定表示:主子怕会离开多年,府中又没有女主人,人多手杂,保险起见,便将值钱物什全都变卖换了银票……
朱常安南巡后到离京前的行踪也查被了一遍。
结果是:他先前并未有多少应酬,只赴了几场推不掉,众皇子都参加了的宴席;去了京郊白云寺拜佛一次;其余时间不是找白恒,便是准备北上,并未与谁家官员或是幕僚有过接触。安王府也没有接待过什么贵客……
如此这般,便更显诡异了。
皇帝很快收到了白恒的密信。
白恒表示:
安王循规蹈矩,努力上进,刻苦肯学,不管是日常军务还是军法武艺的钻研上,都抱了极大的热情去学去练,与普通士兵同吃同睡,对于各项任务也从无怨言,从不退缩。他对这个徒弟很满意,相信假以时日,安王定也能独当一面,成为国之栋梁。
此外,白恒愿意以一世声名来打包票:安王绝对没有豢养私兵……
于是乎,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钱呢?
而皇帝安插在白恒军中的暗棋带回来的消息也差不多:
安王做事积极,踏实肯苦,既没有投机取巧的行为,也没有散漫仗势的作风,在军中口碑不错,最近进步也不小……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那日,皇帝去给太后请安时,正好看见了近日才能勉强下床的王玥。
皇帝何等精明,忍不住多看了王玥两眼。
“孩子可以寄养在宫里,但你是安王侧妃,月子做完就该回去了。”
王玥闻言心头已是大喜。
可她这个模样回去……
罢了,她那一摔时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保住孩子,她也无憾了。
她倒是没想到,她的惊喜还没完。
“朕保你无恙,你可愿回去?”皇帝撇了撇杯中茶沫。“朕允许你每隔三日进宫一次,给太后请安,也探视孩子。朕再给你几个人照顾你,让你有底气挺直腰板。”
王玥磕头谢恩。
奉旨三日一次的请安正是她的护身符,已足够保她无碍,更不提皇帝明面赏人的抬举。
宫中本就不是她能久留之地,这是她眼下最大的追求,最好的结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