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兰伸过脑袋,轻声道:
“我是过来人,她这都是小事,她能有过我那种烦闷?如何开解郁闷,如何找乐子,我最在行。”文兰一眨眼。“放心,我的人与她一骑。等她学会,我再让她自己骑。”
红玉本就是个热闹的性子,与文兰倒是投缘,两人立马就说上了话。
文兰拍胸保证了红玉安全,又看着文兰特意回家多带了些护卫后,程紫玉便跟着王玥去了安王府。顺道,她还回府先捎了夏薇一起。
今生的安王府,程紫玉是第一次来。
这个府邸是朱常安今生争取来的,并不是前世的那个。
不过,整体布局和大小却也差不多。
最大的差别,大概是没有了大量银钱的投入,过分简朴了。
而王玥只把这地方当做了歇脚地,自不会再投入一两银子。因而看上去,这堂堂王府,却有些破败。
“府里管的不错啊!”程紫玉由衷赞了句。一路走来,虽有人对自己好奇,但却无人敢无礼,面对王玥也是毕恭毕敬。
“承蒙夸奖。”王玥给亲手倒了杯茶。“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你直言吧。”
“张管事,还没死吧?”张管事是安王府原先的管事,前一阵被王玥夺权时发落了。
“没死!打了五十大板,残了,卸了职务。到底是这府里的大管事,便留下了,混吃等死呢!”
“我要见他!”
半刻钟后,张管事拄着拐杖到了,王玥退了下去。
“我程家最近的事,是朱常安做的吧?”她开门见山。
那张管事却是笑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主子神机妙算,哪有不知道的?”
“那麻烦你,转告朱常安,他的行径依旧那么卑鄙无耻,叫人看不上。让他有能耐的,正面冲我来。但拿我的家人开刀,我一定双倍奉还!”
“口信可以帮您转达,可我们主子还没回京,您要怎么奉还?杀去西北吗?”那张管事笑得猖狂。
“主子说了,您若上门,便说明您恼羞成怒了。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既然如此,还在乎手段和过程做什么?您痛苦,您烦恼,您郁闷,他便高兴了!至于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程紫玉更不爽了,抓起杯子便连茶带杯砸向了张管事。
张某挨了这么一下,却依旧在笑,并开始拿他贼腻腻的眼神上下打量程紫玉。
“主子说了,务必要将郡主愤怒哀怨痛苦的表情记下来,收集起来。主子警告您,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境遇下,您身边的所有悲剧,都是因为您。您是始作俑者。前世今生的恶果,都是您一手造成的……”
程紫玉深吐了口气。
最近这事,幕后人一点没遮掩意图。她一直在想,是谁。
能成功打到何父何母的主意,说明对程家人和何家人都很了解。也只有朱常安最清楚,她最需要和看重的是家人。
加上种种手段都是打的细腻又揣摩人心的“感情牌”,恰恰正是朱常安最擅长的。
所以程紫玉思来想去,也只有他。
她来这一趟,本只想试探一下。
若真是朱常安,安王府应该是他最可能的总调度处了。
毕竟在王玥带着圣上保护强势重新回到安王府后,朱常安的人几乎全部闲置,有的就是时间和精力来玩这种事。
至于这张管事,上辈子就是朱常安最忠心的狗。朱常安不会放着他不用的。
只是程紫玉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张管事抹了把脸,甩了甩茶水。
“只可惜,您那么生气,既没有证据,也没法找我们主子泄恨。眼下昭妃娘娘也没了,您还能做什么?”
“跪下!”
“改主意来刁难我个奴才了?您又何必呢?我一颗废棋,早就没有价值了。也就能传个话,您可不该将您的怒火这般发泄于我失了身份!”
“我看你嘴皮子挺溜,气焰嚣张,价值不错。既然要记下我恼羞成怒的模样来对朱常安禀报,怎会没价值?”
“别啊!我主子话还没说完。您只要答应不刁难我,我便告知您剩下的一半话。”
“说。”
“郡主说话一言九鼎,我信!”张管事再次盯来。那眼神太油腻,别说程紫玉,就是夏薇都想一巴掌呼过去。
“我们主子说,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眼下这‘怨憎会’,让您好好享受。您此刻就火气这么重,以后怕是要崩溃。眼下的一切都只是热身,好戏都还没开场。我们主子让您耐性些,好好受着。
他会尽全力,让您尽可能多尝一尝人生疾苦。您在乎什么,他就会破坏什么。直到您一无所有,和过去一样,跪在他脚边求他。只不过,这一次,他绝对不会给您上次那种同归于尽的机会。
哦,还有,主子说了,他身边一定会给您留一个位置。将来,有您求他的时候!所以,请您记住这句话。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待您。让您将前世没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也一定会留着您,让您亲眼看见,他究竟是如何一步步往上走!”
张管事说完,这才收回视线。
“若没什么事,在下便告退了。”
“给我拦住他。”
“郡主,做人可不能言而无信。”
“你放心。我不为难你。”程紫玉将桌面瓷器全都扔到了地上,看向听到动静正走进来的王玥。
“你家奴才不肯跪我,对我无礼还砸了这些瓷器,看把我衣袖都弄脏了。这料子可是太后娘娘赏的!”她为难王玥就是了。“王侧妃,这就是你安王府的家教吗?”
“大胆奴才!”王玥憋了笑。
她府中虽清理了不少朱常安的人,但大部分护卫却是宫中来的皇帝眼线。很多时候,她虽有气,却也不好无故发作,眼下正好,刚好可以借这事再发落一次。反正李纯的人,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多言什么。
而程紫玉自然也不会无聊到找个奴才来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