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众人见皇帝态度强硬,基本目的达到便开始散去。毕竟其中不少人都清楚,今日只是预热,明日朝上才有真硬仗。这会儿,该回去养精蓄锐了……
众人一走,皇帝更显疲累,但他还是上来单独与程紫玉说了几句。
“紫玉,”他没叫锦溪,少有地喊了她名。“你可还有要解释的?”
“我只想说,”程紫玉看向皇帝身后那把椅子。“那个位置我与我夫君都不想要,但我既然连那个都不要,我还有必要去勾结外贼赚银子?”她若真有野心,只要说服李纯点点头,这天下都是他们的,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她只需要说这一句就够了。好在,还有这一句。这是她最大的护身符了吧?
“那你和老五?”
“一样的道理,皇上都觉得李纯更好,想把最宝贵的托付给他,我为何会看不见?我怎会放着这么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不要,要冒险去勾结哲王?还是多此一举不是吗?”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朕知道了,你好好在冷宫待着吧。”
“皇上,锦溪有个请求。”
……
就这样,程紫玉住进了冷宫。
柳儿想进去相陪未被允许。
她想去求太后恩典,被程紫玉拦住了。
自己在御书房那么长时间,太后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太后没出现,自然已可见态度。太后此刻显然是打算大局为重,不想落个包庇之名,也不想朝中因她出现怨言。程紫玉也不想去为难太后。
“你回去,去工坊待着!”
“工坊……被围……”柳儿压低声音到:“奴婢进去后,可能就出不来了。”柳儿虽一直在御书房外候着并不知里边究竟发生了何故,但后来的发落她已经打听到了。
程紫玉欲言又止,扫眼四周后道:
“你去工坊,我更安心。我是郡主,是命妇,是将军夫人,只要我不想死,他们想要定我罪没那么容易。倒是你们,不能拖我后腿。你记着,不用为我去运作,不用为我去打听消息,我要你们全都给我好好在工坊待着。我也会保重自己,赶紧走吧。”
以为是要让她照应保护何思敬红玉和工坊众人,柳儿赶紧点了头。
程紫玉见她快速离开,也是微微一舒气。
朱常安他们越发明目张胆,更是在对她的身边人一个个下手。红玉何思敬在工坊待着更安全。朱常安胆子再大也不会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明刀明枪动手。而除了他们,她身边眼下最遭人惦记的,应该也就是柳儿了吧?索性全都给她待在工坊,她更能安心些。
护送程紫玉去冷宫的,是一队侍卫和好几个內侍。
往后宫走去这一路,显眼至极,引了大量宫妃宫人关注,尾随,议论……
御书房消息保密,所以众人并不知发生了何事。
看着额头身前都有血渍,狼狈不堪却腰板挺直的程紫玉,许多人都忍不住上来关心一问。当然还有不少人讥讽中带了幸灾乐祸。
前朝到后宫的路途不短,一路走来,宫人也越聚越多。
许多老面孔一一出现,真心假意在这一刻都无不表露。
程紫玉淡淡关注着这些人,依旧表现地不卑不亢,一脸含冤受辱的表情。
给她准备的那个院落在冷宫的最边角。
已有侍卫群团团守住。
这严密程度,比昔日张贵妃那里的防务还要严密许多,更让众人揣测纷纷,暗道郡主究竟是做了什么?使得皇上不放心到了这种地步,还得给她这么连颜面都不顾地强拘在了宫中?
程紫玉刚往里走,身后便有喧哗声起。
回头一瞧,是文兰正匆匆赶了来。
“紫玉,怎么回事?”文兰的消息到底没有皇帝快,她今日刚收到江南过来的零星讯息,还没来得及消化便听闻程紫玉被带进了宫。她急匆匆入宫,在宫门碰上了何思敬。
知道程紫玉在御书房,她便先赶去了慈宁宫,想在太后那儿随机应变,哪怕只打听些消息。可她等了一个多时辰,太后也没见她。
她已知不好。
芳嬷嬷又出来与她说话,让她从明日起,没事就在哲王府待着,千万别四处跑。宫里也少来,切记切记……
文兰坐立难安时,总算听说程紫玉出来了,却是被送去了冷宫。
这不,她便赶来了,刚好瞧见柳儿被赶走和程紫玉进院的背影。
文兰匆匆往冷宫里走,想要问个究竟。却不想众侍卫齐齐举刀,将她挡在了外边。
“文兰公主还请回。”侍卫长上前行礼,表示这是圣意。
“大胆!我要与锦溪郡主说话,谁敢拦着!”文兰无惧侍卫,也不信对方会强拦,不管不顾就往里走。
她只是没想到,这群侍卫真就“铛铛铛”地拔了刀,将刀锋生生拦在了她们一群人脖边。
“文兰,回去!”
程紫玉早知会是如此。文兰是朱常哲的人,这么多人瞧着,怎会让她与文兰再有任何“串供”的可能。“我没事,我就是留在宫中配合调查。”
“紫玉你别急……我,我这就去求皇上。”文兰第一次到冷宫,看到破败院落和被无人伺候的程紫玉,双腿直发软。除了担心程紫玉,她也似是看到了自己和哲王的将来。难道,她又选错了?恐惧上来,叫她几分六神无主。
“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得是!好好的,回去!”程紫玉知道,皇帝即便肯见文兰,也不会让她们再见面说话。
说罢,程紫玉便转身离开,也不回头,直接进了院中。
而这一出,也似是给了阖宫一个信号:郡主的被囚,与哲王有关。皇帝都对文兰公主拔刀了,可见事态之严重。于是,就连尚不知发生何故之人也均是有了几分推测,道哲王和郡主怕是要完。
而对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来说,此刻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