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不过你可别糊弄老秦。”辛礼义对何泽学并不太放心。
单纯只是偷采点儿地面上裸露的煤层,算不上什么,毕竟人家也是花了钱承包的,哪怕证照没办下来,但合同已经签署了,人家也付了钱,只是不能在井下作业罢了,理论上这一块的采掘权,以及煤炭本身就属于别人承包者了。
“老秦老鲨鱼了,我能糊弄得了他?他不也去现场看了么?”何泽学轻飘飘的道:“当然,老秦该按照程序督促承包业主办证,那是他的工作,我们坚决支持配合,不过我觉得时间上可能有点儿紧了,到时候真要不行,还要请辛县长和老秦如实向沙县长汇报才行啊。”
“呵呵,问题不大,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我们也不能太机械不是?有实际困难,也要理解才对。”辛礼义也回以轻飘飘的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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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凎昌回到家里,有些心神不宁。
辛礼义和何泽学的态度让他有些紧张,也有些狐疑。
而沙正阳在自己临走的时候看自己那阴冷的一眼,也让他感觉到了压力和寒意。
不该如此才对。
他去实地看过,下井的坑口绝对是被封死没有打开的,从这一点来说,安全无虞。
至于说两家煤矿整合后的那一部分裸露煤层,再加上还有少量残余的煤炭,他估算过,几千吨是有的,但若是说到现在都还在不断外运,这就不能不让人起疑了。
从去年10月份这几家煤矿承包权易手,然后就是整合合并,这都很正常,煤价上涨,这些人看到了利润,要出手拿下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
关键在于这些煤矿一旦整合后,需要投入的各类从采掘到保证井下作业的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几百万砸进去恐怕都很正常,问题是这些人肯么?
秦凎昌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家伙如果你不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能投一块钱,绝对不会投入一块零一毛。
有人给他打过招呼,要他别太认真,这让他很纳闷儿。
就这么一个情形,若是说安监局要插手过问,还真有点儿牵强,若是工商局要插手怕都要更合适一些,毕竟查处无证经营都还说得过去一些。
或许他们也早就把工商、税务和国土这些部门都说通了,只是怕自己较真儿和他们过意不去?
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毕竟安监局在煤矿这类企业上掌握生死大权,可以一言定生死。
可是秦凎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儿,这些人都大有来头,自己再不省事儿也不会毫无缘由的去找别人的茬儿,自己好歹也是在县里干了几十年的了。
想来想去,秦凎昌都想不透这里边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只要和自己的工作范围无关,他都懒得多管,但是他今年都五十了,真阳不是什么产煤大县,安全责任压力不大,就那么几家煤矿如果都还盯不住出了事儿,那就真的是该挨刀了。
天都要亮了,还撒泡尿在床上,那也太不划算了,秦凎昌想了想还是打了个传呼,很快电话就响了起来。
三言两句之后,秦凎昌就出了门。
一斤枸杞酒,花生米、卤猪头、夫妻肺片、凉拌白肉,秦凎昌不喜欢那种大酒店,倒是最喜欢这类实惠的小馆子,连带着局里的这一帮人都习惯了这种场合,也难怪人家都说安监局是一帮最不会享受的土鳖。
“秦局,你不也去看过么?井口没开,不可能的,如果他们真的下井偷采,不可能没有一点儿痕迹,这一点我敢打包票!”红鼻头的朱国冲粗声粗气的道,端起一杯酒干了,拍着胸脯道:“我去过三次,都一样,没变化。”
“朱二,你少给我拍胸脯,那我问你,你第一次去看那部分裸露的煤层时,是几月份?”秦凎昌心思很慎密,不为所动。
“去年10月啊,他们刚承包接手就说要搞整合清理,我就去了,我带着杨老五和宝三娃去的。”朱国冲思索了一下才道。
“嗯,那你记得那个地方的大概情形么?”秦凎昌进一步问道。
“大概记得,对了,宝三娃还在上面撒了一泡尿,我有印象。”朱国冲也慢慢回味过来了,“秦局,你觉得这几个月他们拉出来的煤数量不对,太多了?”
“你说呢?”秦凎昌微微冷笑,“赞助咱们局里十吨汽油,够大方啊,你们也没少拿他们的购物卡吧?”
朱国冲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巴,满不在乎的道:“嘿嘿,局里的人都见者有份,不过秦局这可是你说的,这点儿福利犯不着拿兄弟们的饭碗去换,咱们还是该咋办就咋办的,可人家没问题啊,我们都查了。”
“不过秦局,你说的还真有点儿蹊跷,刚才朱哥说的我也有印象,宝三娃撒尿那个地方,我们第三次过的时候,表面上还是挖了不少,但是如果说他们每天十车八车的拉肯定不可能还那样。”干瘦一头乱发的杨老五努力的回忆着,“而且我感觉他们在那里的清理装车好像也有点儿做给我们看的样子。”
“哦?”秦凎昌心中一紧,紧盯着杨老五:“老五,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