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想乐婵可能伤心欲绝,他便觉得自己心中不断抽搐起来。
易诗雨见赵洞庭神色凝重,连忙领命,又向着寝宫外跑去。
禁卫首领跟着他离开。
赵洞庭披着大氅,仰头看夜空中飘下的雪花,眉头始终不解,陷入沉思。
无得忽然为大宋闯嘉定府,拼死破军老宫主不可能没有缘由。可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直过去许长时间,他才攥紧手中的信,走回到屋子里去。
张茹仍是未醒。
赵洞庭将密信放在油灯上点燃,看着信纸在手中逐渐燃烧成灰烬,心中始终有着淡淡的悲哀和深深的担忧在徘徊不去。
再躺回到床上,也没有任何睡意,只是盯着头顶上的帷幔深思。
如此,直到天明。
大理国都中兴府。
段麒麟还未登基,但吃穿用度已经和皇上无异。段兴智入冢以后,他便搬到了段兴智的寝宫中居住。
他的卧室里、床榻上,并无贵妃宫女侍候。
段麒麟就盘坐在床上修行。
若论勤奋,他大概是要胜过赵洞庭的。虽每日修行,但并不耽误早朝,总要比赵洞庭早起不少。
内气在体内运行过完整周天以后,段麒麟才缓缓睁开眼睛。
而这个时候,门外也有宫女恰时走进来。
这位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不同于先皇,时间观念很强。虽然才在宫中时间尚短,但寝宫宫女们也已经摸清楚他的起居作息。
每日卯时刚到,太子殿下便会结束打坐,也就是她们进去侍候太子殿下更衣的时候。
太子殿下着共八足的四爪蟒袍。
段麒麟走下床,站在铜镜面前,任由宫女们替他梳洗、更衣。
数名宫女之中,不乏有悄悄打量他的人。
太子殿下长得可真是俊俏,气质又极好。只可惜,对她们这些宫女好似并不感兴趣。
“殿下。”
正在更衣,门外又忽有禁卫跑来。
段麒麟偏头瞧过去,淡淡问道:“何事?”
禁卫走进屋,手中也握着封密信,单膝跪倒呈给段麒麟,“有来自嘉定府的密信。”
飞鸽传信在这个年代很是普遍。
莫说朝廷,便是民间那些小帮小派,有什么事情用飞鸽传信也很常见。
段麒麟经营蜀中多年,又有鬼谷学宫和破军学宫作为根基,他手下的情报机构,怕是较之大宋还要更强。
而嘉定府是他原本老巢,那里发生的事情,自是瞒不过他的耳目。
段麒麟拆开信。
铜镜中,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两道剑眉也是骤然紧皱。
这让得旁侧宫女们都霎时间将心都给提了起来。
太子殿下高傲淡然,和她们这些宫女并不亲近,但也从未发过火。她们没见过他这般模样。
此刻的太子殿下,便好似心里头积压着火山似的。
段麒麟胸膛剧烈起伏,重重吐出数口气,才从嘴里吐出句话来,“都下去。”
禁卫和宫女都不敢多呆,连忙向着外头走去。
段麒麟挥手,房门被重重关上,发出砰的响声。
室内光线陡然晦暗起来。
而同时,段麒麟的脸色也是变得无比狰狞。
他双手按在铜镜前案台上,牙齿咬得咯嘣直响,双眼中渐渐充斥血丝。
破军学宫之中有老宫主,所以他几乎从不将江湖人放在眼中,哪怕是那剑神空荡子,也不能让他忌惮。
可现在。
可现在,老宫主竟是被金刚给拼得个命丧黄泉!
这让他如何不恼?
这让他如何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