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一会儿就好了!”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只是这个一会儿太长了,长的让李乔木觉得自己下了地狱又上了天堂,在十八层地狱里,他经历着钢杵穿肠,在天堂里,他玩着让人心跳澎湃的蹦极,整个人飘飘欲仙的不像话。
“这在哪里?”李乔木呆呆的看着眼前昏暗的空间,他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了,他知道自己在一个茅草屋里,只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透过昏暗空间里唯一的一个窄小的窗口,他看到了阴沉灰暗,寒风萧萧下的天空。身体的疼痛让他只能瘫软的躺在一堆稻草铺成,上面加了皮毛垫子的‘床上’。破旧的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或许比杜甫的那句‘布衾三年冷死铁’要好些一些,但依然不够软不够暖,当那个火炉一样的存在离开后没多久,还是慢慢变得温凉起来。
李乔木觉得他似乎遗忘了什么,似乎睡梦中有人跟他说了什么,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李乔木回到他居住的村落时已经是下午时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路程,终于在他走进村子前,逼走了他周身的寒气。
李乔木T_T:好远,若是有车,这段路最多半个小时。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诗句很有意境,也真实的写照了眼前的村子。只是意境与现实存在差异,这座前堂有水,背靠大山,说起来也是一块风水宝地,名为秦家庄的村子,最真实的现状是太过贫穷和破败。
纵然它是一座足有一百多户,在原主的记忆里,已经算是很大的庄子的村子;纵然它面向入村的大路这边,还有那么几栋看上去还算整齐的房屋。可见过太多新农村的李乔木,仍然不能从那几栋黄土墙和茅草屋顶的房子上看出什么气派和富裕。
对比起来,这座村子里,其实还应该是他现在住的那地儿最好。虽然那里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睡觉都是在地上的一堆稻草上,家里如今比较值钱的不过是一口铁锅和一床破被子。但胜在人家的院子再怎么样,也是用山上捡来的大青石垒砌的,唯一的两间高不过三米,面积也就七八十来平的土屋,地基往上一人高也是石头砌的。
寒冬几乎剥除了整个天地间的所有绿意,就算是农家菜园子里生长的葱蒜和韭菜,为了它们能够继续奉献,也被老农们给细心的用枯草掩埋。
走进村子里,耳边只能偶尔听到鸡鸣和狗吠,人影基本上没有。天气太冷了!冷的眼前的村子,看上去犹如一座空城。
这个村子很穷,穷到据说这里百分之五十的人家,是连醋布那种在李乔木看来,恶心非常的东西都吃不起的存在。并且每年有百分之三十的人家在冬天都会有人冻死饿死。
那个在现代人看来是笑话的一家人共穿一条裤子的故事,在这里是常事。所以天气太冷的时候,那些人家若是没必要,一般都不会出门。
男人的家在村子最为靠后的地方。从他家院子后门出去,不到一百米就是那座距离村子最近的山,呃,其实就是座为目测高度二十来米的山坡。
大约是大唐的房屋占地真是不要钱,男人的家有一个非常大的院子,李乔木目测足有三亩多地(他是按照现代一亩地大小算的)。与宽大的院子相对的就是那两间可怜兮兮的茅草屋。
“小木回来啦?”快到家的时候,李乔木碰到了一位身穿灰布麻衣,年纪约莫四五十的黑瘦男人,正从一座拥有三间半房屋的篱笆院子里走出来。
“庄大叔,这是要出门?”
“嘿,闲着也闲着,乘现在雪还没下,去山上捡点柴火。”庄大叔扬扬手里的草绳和镰刀,“伯兮怎么样了?俺听田老七说他升官了,现在成了陛下的亲兵。”
秦颂,字伯兮。就是那个现在养着李乔木的男人。据说原来只是一名农兵结合的府兵,就是这府兵也不是因为他家有钱,可以自备铠甲和武器,而是凭借一身不错的伸手一人站十人这才入选的。一年前,在唐朝名将李静大败突厥大战中一人斩下几十人的头颅不说,还擒获了几个突厥军官,这才获得从九品任勇副尉的职位,进而在城门谋得了一个职位。近半个月前由于在府兵集训之中,领兵训练时被当今陛下嘉奖其训练有术,有大将之风,这才又从副尉升为正式的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