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静,”顾松林拼命地想要表达清楚,“和你结婚以后,我就……我就对她死心了,这么多年,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只是不会表达……”
顾夫人露出一丝恬静的微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陌怡六岁的时候,我得了阑尾炎,你在我床边一守就是一晚上;……结婚纪念的时候,你都是会买一盆盆栽回家,你知道……我喜欢……你只是太笨了,不会讲……”
顾松林边流泪边点头:“过去的事情,我当作纪念,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能割舍,可是在那以后,我的生活是由你组成的,你快好起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唉,你要是早点说,陌怡就不会误会……”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抚摸着丈夫的手,眼睛深深地望着他,被推进了手术室。灯亮起,紧张的抢救开始了。
我呆呆听着,泪流满面。林子然欣慰地长出一口气:“不要自责了,你只是他人生的一个片段,他们才是真的相爱。”
几十年的相濡以沫,本来就应该大于年少时的一场邂逅。我很开心,很幸福,原来一时的错误终究不是一辈子,我靠在林子然肩上:“如果我不再遇见他,是不是他们的生活,就一直这样没有波澜了?”
林子然揉揉我的头发:“傻瓜,没有这场变故,他们一直沉默着不肯讲出爱意,一辈子压抑,一辈子相敬如宾,也是一辈子的心结啊……”
顾陌怡蹲在一边,看着母亲和父亲的深情告白,忽然凄厉地哭了出来:“妈妈——我错了——妈妈——”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顾松林一直呆呆地坐在手术室外面,顾陌怡蜷缩在走廊一角。我和林子然十指交握,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但是只见护士进进出出,拿进去血浆又匆匆离去,手术室的灯始终不曾熄灭。我们四个人,如同凝固的雕塑,等待着命运给这个荒唐的故事,最后的审判。
夜幕降临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顾松林猛然站起,却踉跄了一下。我从发呆中猛然惊醒,拉着林子然跑到门口。
年轻的医生满头大汗地出来,疲惫地摘下口罩,冲我们点点头:“没事了,观察几天,好好照顾她。”
顾陌怡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尚未完全恢复的我心里一松,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