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小事,你想咱们府里,一年节余才八千两。那府里,虽说分家时,产业没少分,但是你想想,过年过节的人情往来,京里差不多的人家,什么添了丁,进了口,这个生辰,那个过寿,哪样不花钱。说起来,一年结余只怕还不如咱们小门小户。老爷说分咱们一成,不过做个样子,让大嫂安心,表明,他没想着把荣府交给咱们。老爷不是让太太搬出荣禧堂吗?也是为了让大嫂安心,省得她总也不能放下心来,不能安心养病,身子越来越差。”艾若想想,慢慢的说道,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家里的八千两只是去年的节余。而她也不想告诉贾政,荣府的节余只怕是这八千两的三到四倍。而自己的一成工资,顶得上她们一家四口一年的嚼用。绝对比贾政做到五品小官赚得多。
“倒也是这个理。”贾政马上气平了,明白自己家老婆怎么也不会混帐到替兄嫂管家还要收钱的地步。果然一切都是为了大嫂的身子,心里乱感动一把。
“老爷给我一成的收益,实际也是怕我不好管人。你想,太太,大嫂都在,我这个分家出去的二房媳妇,出来管家,如何服从?若是分儿收益,讲出来,人家也知道,荣府还有咱们一份,咱们回去管家,合理合法。我管起人来,底气也足一些,不然老爷为何把西边的老宅院分给我们?就是想让那起子眼皮子浅的奴才们知道,二爷二奶奶不是帮大爷大奶奶管家,而是替大爷大奶奶管家。”艾若可一句也不提自己,说来说去,这可都是代善的意思,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所以刚刚你扯我,不让我反对?”贾政心悦诚服起来,也对,太太年纪大了,自然不好劳动她老人家的,大嫂的身子那样,更不能劳动。妻子是分了家的媳妇,自然管得名不正言不顺,像老爷这么一分,就又合理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倒不是为这个不让你说话,那府是大哥、大嫂的,谁住荣禧堂,跟咱们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拦着,除了太太开心,其实把老爷和大哥大嫂都得罪了。何必呢!”艾若轻叹了一声。
“太太得多伤心啊!”贾政躺平,想想贾母眼眶里的泪光,有些纠结,他是真的孝子,虽然平时常忘记老娘。
“老爷决定的,又不是大哥、大嫂赶的,算了吧!”艾若还真不能说贾政这话说话错了,作为儿子,心疼自己的老娘还真没法说。只能说,老爷子还在他还是一家之主,他都决定了,谁还能说啥?不满意就是不孝,谁敢顶那个帽子。
贾政想想也是,其实让贾母搬家,搬的其实也是老爷子的上房,严格说起来,是老爷子要搬出荣禧堂,所以他还真没法反对,只不过觉得母亲有点可怜。现在听老婆这么说了,也是,那里是父母兄嫂的家,他们就算回去,不过是拿着薪水打工的,他们要怎么住,还真不是自己能插嘴的。收起了心思,看向了女儿。
贾政侧头看看女儿已经闭上眼,小嘴微微的张合,发出一点小小的呼声,小粉脸,肥嘟嘟的,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盖在粉嫩的小脸上。贾政真的越看越爱,不禁伸手,轻轻的用指腹,抚摸着女儿红朴朴的小脸。心里满是柔情。
“养儿方知父母恩,你和太太还是别闹了。”迟疑了一会,轻轻的说道。
“我可从来就没跟她闹过,你要看我不顺眼,就出去。”艾若马上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若不是小贾瑗还在怀中,她只怕就一脚把贾政踹出去了。这样的思维一定得马上灭了,千万不能让贾政有丝毫的查觉,自己与贾母不和,而且是自己的错。
“好了、好了,把瑗儿吵醒了!”贾政马上软了,当然之前他也没能硬气,刚刚真的只是在跟艾若商量罢了。
“我怎么闹了,是她要跟我闹,哪一次不是我忍气吞声?我生了孩子三天,你让我去跪荣禧堂,我说过太太一句不是没?分家,分我们那么点东西,我说过什么没有?还有……”
“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错了。”贾政更软了,再说下去,他该下床下跪了,想想也是,这些年,太太要贾珠,媳妇没说话,等要了贾瑗,媳妇还是没说话,抱着孩子掉个泪,结果还被自己骂得月子里去跪荣禧堂,这一年多,媳妇也从来没跟自己说过一句太太的不是,倒是太太常没事找事的让自己进去,说媳妇不贤惠,说她不好。此消彼长,其实贾政也不信母亲的话,但此时不是觉得此时母亲可怜,顺嘴这么一说吗?倒平白的惹出了这么多话,他真是悔啊。
“难不成,你非要我跟大嫂子一样,被逼死了,你就满意了?”艾若真的越想越气了,盯着贾政的眼睛。似乎他不说出一个清楚,她绝不罢休一般。
“好了,我知道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这话了。”贾政老实的安抚着艾若的情绪,他也不敢说老娘没错,大嫂子身体变坏,的确有一部分老娘的原因。所以想想看,自己媳妇其实也是心慈手软的主,也真的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忙安抚上了。倒真不觉得媳妇错了,只是他和每一个孝顺儿子一样,都不愿意夹在老娘和老婆中间。
贾瑗还是受了影响,吭哧了一声,似乎准备瘪嘴哭了,艾若也顾不上贾政了,赶紧轻摇浅拍着。贾政也哦哦的哄上了,两人通力合作,总算把贾瑗再次哄着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敢再说啥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