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再不满意,永平府也拿兵部和蓟镇无可奈何,而蓟镇对永平府的不满情绪也一样心知肚明,双方这种不睦的关系也是愈演愈烈,这样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僵局。
所以冯紫英很清楚要想在朱志仁这里赢得支持,要想让现在心思难测的通判、推官乃至经历司、照磨所和司狱司这些同僚和下属们刮目相看,哪怕是一个在其他地方看起来更像是鸡肋的清军工作,但在永平府却是关系到政通人和的关键,他就必须要把这事儿办好,办得漂亮。
“世伯,此番小侄初来乍到,对本府情况一无所知,许多事情还要请世伯多多指点,……”冯紫英奉送上礼物,满脸笑容,“官师曾多次教诲学生,也说到志仁公坚韧不拔,柴公亦称志仁公做事为公,细致入微,……,堪为湖广子弟楷模。”
前一次是公对公的拜谒,而这一次则是私人拜会了。
官应震和柴恪都应该给对方去了信,虽然同属于湖广士人,但是同样已经和自己结了仇的梅家同样是湖广士人的中坚力量,在冯紫英离开之前,梅之烨出任顺天府治中,而梅之焕则出任江西布政使司右参议。
朱志仁捋须微笑,心里却是格外舒坦。
论年龄,官应震和柴恪都要比自己小一大截,但自己考中进士时间太晚,几乎和官应震和柴恪时间差不多,而且仕途坎坷得多,而这二人一个高居户部右侍郎兼执中书科事,一个乃是在军务上极有话语权的兵部左侍郎。
关键是据说朝廷有意要设立商部,官应震有可能直接接任商部尚书,这对于湖广士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
要知道作为湖广士人的翘楚人物襄阳郑继芝已经七十多了,虽然身体状况还好,但年龄毕竟太大了,极有可能在一二年内就要致仕,而内阁五人中更是一个湖广士人都没有,这让湖广士人们,特别是朱志仁内心很是焦灼。
一旦郑继芝致仕,那么不但内阁阁老中没有一名湖广籍士人,甚至连六部尚书中也没有一个湖广士人,这是湖广士人们内心最为紧张和在意的。
朱志仁关系最密切的是户部尚书郑继芝,他能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坐稳永平府知府,便是得益于郑继芝屡屡在朝中帮自己缓颊。
和官应震关系只能说是不错,和柴恪关系更是一般,作为年龄要比这二人大一大截的他,朱志仁又不可能像有些人那样不顾颜面去刻意交好对方,眼见着官应震和柴恪有日益成为接替郑继芝的湖广士人领袖,自己却没有能和对方有更密切的关系,朱志仁也是一直有些纠结的。
此番官应震和柴恪,尤其是柴恪能主动写信给他,也让他大涨面子,要知道之前他和柴恪并无私人书信往来,这还是柴恪主动给他来信的第一遭。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朱志仁知道自己因为年龄原因,并不太受朝中湖广籍官员的看重,像官应震和柴恪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这一回二人却为了此子专门写信,足见对此子的看重。
朱志仁也相信官应震和柴恪也不是齐永泰和乔应甲能指使得动的,尤其是柴恪,这也说明此子不仅仅是在北地士人中被誉为英才,而且也得到了湖广士人的看好,这也是朱志仁最为好奇的,他很想看看此子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紫英,东鲜和子舒他们二人的话也只能听听而已,不过是老朽一把年龄罢了,……”朱志仁大笑着摆手。
“志仁公何出此言?伯孝公七十有五了,皇上依然甚是倚重,志仁公怕是六十不到吧?小侄听闻去年令公子才满岁,志仁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才对,……”
虽然知道对方是奉承自己,但是朱志仁还是听得很舒服,郑继之七十五了,但是要致仕还得一两年,也就是说弄不好致仕都得要七十七八了,而自己才五十八,不敢说和郑继芝比肩,但是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干过十年没问题吧?
朱志仁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很有信心的,再加上对方有提到自己幼子才满岁,嗯,这老当益壮用在自己身上好像也不为过。
难怪官应震和柴恪都对此子这么看好,这番人情世故言语谈吐可不像那些心高气傲血气方刚的年轻士子,朱志仁对对方又高看了几分。
不过这些都不能让朱志仁对此子就刮目相看了,要想在这永平府立住脚,但是靠人脉关系和一些嘴皮子功夫那还远远不够。
有人脉资源,还得要有本事把这份人脉资源转化为实打实的政绩,得拿出点儿让阖府上下服气的东西出来,你才能站稳,才能让人信服、
“呵呵,紫英这些话就不必说了,……”朱志仁笑容一收,“东鲜和子舒都给老朽来了信,其他不说,老朽这里,肯定会鼎力支持紫英你,不过,老朽也想问一问,紫英来永平,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