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本跃跃欲试,但见上官小姐站起来,顿时有种憋屈感。
上官小姐道:“道家之成,乃集天地大统,四季日月阴阳交替,人伦新老之更迭,天地万物之道皆在其中,想解道之道法,非一日所成,非凡夫俗子能足道。”
“说得好。”
孙姓公子笑道,“不知吴道长以为如何?”
吴元不想听这种笼统的套话,皱了皱眉头,问道:“每人对道法都有不同的领悟,你只需说出自己的理解便可。”
从吴元的话中,明显能听出她对上官小姐的回答不满意。
上官小姐显然未料到会被人刁难,当即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孙姓公子,孙姓公子略显尴尬,道:“那就请上官小姐说说自己对道法的理解吧。”
上官小姐顿时一阵踟躇,半天没有回应。
杨云暗笑:“预先设定好的程序,设计好的考题,不想考官却不按照剧本走,这下考生抓瞎了。”
“道法……”
好半晌,上官小姐终于开口,却没了刚才的自信,说话结结巴巴,“在于人心,在于自然,在于天地,若是能理解道法,便可理解世间万物,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孙姓公子比当事人还要紧张,连忙转头问道:“吴道长可还满意?”
吴元勉强点头:“算是对道法有所体会吧。”
“那让上官小姐去面圣,应该没问题吧?”孙姓公子追问。
吴元诧异地看了孙姓公子一眼,蹙眉道:“我只是来听听你们对道法的见解,至于谁能面圣,不由我来定夺的。”
孙姓公子意识到自己言辞太过功利,很容易被人猜出其中有私相授受的成分,于是笑了笑,不再多言。
李峡道:“上官小姐所言,深得道家真传,想来上官小姐师从名门吧?”
上官小姐气呼呼地打量着吴元,秀眉微蹙,道:“小女子自幼学道,如今已有六年。”
六年道龄,比杨玉环修道时间还要长。
上官小姐说出这话时,非常自负,好像要跟吴元比个高低。
杨云心想:“你不过是花架子,学的是基础理论知识,却要跟科班生搞实战对比,这不是鸡蛋碰石头,自取其辱吗?”
“嗯。”
吴元没有跟人比道龄的打算,可能她学道的时间不长,也有可能是她无与人比试的心,坐在那儿神色淡然,不悲不喜。
这激发了上官小姐强烈的胜负欲。
就在上官小姐准备追问时,孙姓公子已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赶紧打破僵局,道:“上官小姐请坐,不知还有哪位有高见?”
没人应答!
在场除了少数人外,其余都没有这方面的准备。
来此之前,想的都是如何表现自己的才华和风度,谁曾想居然会出这么冷门的题目,就算真让他们准备,没学过道的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所感悟,这已超出门阀子弟所学范畴。
杨玉环是在场人中少数可以跟上官小姐叫板的,但她怒视上官小姐一眼后,便选择了保持沉默。
杨云心里琢磨:“我这九姐这么生气,一定有缘由……大概是猜到上官小姐早有准备,聚会上还有人相助,她觉得不公平吧!”
吴元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惋惜地说道:“听闻东都洛阳乃人杰地灵之所,为何却无人对道法有参悟?圣上可还等着跟本地的年轻才俊坐而论道呢。”
孙姓公子道:“吴道长莫要心急,这事起仓促,在座诸位就算只是归纳措辞,也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您突然驾临,大家伙儿都未曾做准备。”
“嗯。”
吴元释然点头,“家师说,跟圣上坐而论道,乃是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希望诸位能把握住。到时咸宜公主也会亲临旁听,还可以跟关中的年轻才俊辩论,表现突出的话,平步青云不在话下……”
之前提到关中有年轻人前来,现在知晓未来跟长安年轻才俊比试的,并非诗词歌赋,而是道法,这让在场的东都年轻人都紧张起来。
明显没有准备。
很少有人懂道法,莫非要靠上官小姐一人前去“舌战群儒”?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现场一片嘈杂,却无人出来维持秩序。
这也是在场大多数人心态的真实写照,带着不解和慌乱,完全不知所措。
盖伦看着杨云,道:“看阁下仪表堂堂,可懂道法?”
杨云微笑着摇头。
他从未曾想过在此等场合显露才学,本来跟吴元就有过节,他甚至没想好怎么跟吴元交待自己跑到洛阳来的事。
“这小妞在蜀地就对我有意见,想从我嘴里套取炼制灵丹妙药的信息,这次让她知道我在这儿,我有好日子过?”
杨云有意往后挪了挪席位,让盖雄的身体挡在前面,避免让吴元看到自己。
又过了良久,依旧没人应答,吴元脸上涌现少许失望之色,也不废话,起身道:“既如此,那贫道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