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跟着叹口气道“是啊,是啊,这些老家伙所谋者大啊。”
狄仁杰又道∶“既然试探不出这些人的底线在哪里,我们就该约束自己的行为,免得把自己彻底地弄进坑里去,毕竟,这样做虽然效果好,却不是走远路的法子。
我们还年轻,等得起,等这些老家伙们都死光,就轮到我们正式登场了。”
“你有没有好的同窗,我是说就像张柬之那种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狄仁杰摇摇头道∶“没有了,张柬之走了,现在的长安,能数的上的少年才俊,就剩下我们兄弟了。”
云初点点头,他觉得也是这样……
冯忠,赵三郎的尸体在被曝晒了四天之后,因为他们身体发酵的问题,眼球从眼眶里爆出来了,黏答答的被视神经拴着,挂在眼眶里。
尸体已经开始生蛆,有些蛆虫抓不稳,就会掉下来,落进莲花池子成了鱼的食物,在他们的身体下边,有一大群肥肥的花鱼围绕着不走,在等着美食落下来。
“现如今,万年县钱库存钱已经有七千两百二十三贯一百二十二个钱,为万年县自从建立衙门以来最丰。
粮库存粮四千一百五十五担又三斗七盒,其中粟米……”
云初听完吴户曹的禀报之后,就把手中厚厚的一叠文牍,取出一份推给吴户曹道∶“夏日暴雨毁坏道路甚多,有些道路因为下雨翻浆了,不利于百姓,商贾,兵马通行,文牍我已经批阅了,钱粮也划拨了,立即招收民夫修建。”
吴户曹抱着那一份文书道∶“是征发徭,还是役?几丁抽一丁,是代粮,还是代金?”
云初摇头道∶“以半价雇佣闲散民夫,可以算做徭役天数,工地管民夫一日三食。”
吴户曹躬身道∶“如此,定有民夫蜂拥而来。”
云初又拿出一份文牍递给吴户曹道∶“蛤蟆陵三千余亩田地长碱,屯监提出方桉要引水洗碱,三百贯的费用,被冯忠那个狗日的贪渎了一百七十贯,这点钱屁用不顶。
我又拨付银钱三百贯,合四百
三十贯,务必在入冬之前挖沟排
碱,同时要洗地三遍,然后,再泡水整个冬日继续脱碱,等春日来临,大力种植碱草吸碱……”
“曲江里的土山三年时间才被挖掉了一成不到,命令曲江里里长,继续开砖瓦窑六座,这六座砖瓦窑属于万年县县衙所属,万年县民夫在砖瓦窑轮番干活,可以抵偿徭役。”
“户曹收缴所有官斗全部焚毁,按照户部制定的标准度量衡,严格制定万年县新的度量衡,秋赋严禁大斗进小斗出,更不允许出现踢斗这种事情发生,谁要是踢了,被我抓住,那只脚踢的,老子就砍掉那只脚,那只手刮的斗面,老子就砍掉刮斗的那只手。
谁要是胆敢在斗里涂抹胶,老子就让他把胶水全部喝下去。
实物赋税中的麻布,以二十束麻为上等,十六束麻为下等,低于十六束麻的不要。
猪羊鸡鸭等活物,先让百姓运
去晋昌坊大食堂售卖,售卖之后官府收铜钱。
猪羊鸡鸭等活物的价钱,以当日骡马市交易价格为准……”
吴户曹面对云初没完没了的工作安排,不但不发愁,反而从心底里觉得欢喜。
县尉开始安排公务了,这就说明,笼罩在万年县所有人脑袋上巨石消失了。
县尉新官上任以来的第一把火,算是已经烧完了,相信每一个人,都可以长长地松一口气。
回到六曹公廨的吴户曹,将怀里抱着的文牍重重地丢在一张矮几上,然后瞅着在座的诸位笑道∶“县尉安排公务了,文牍都在这里,该是谁的,谁就拿走。”
众人听闻吴户曹这么说,齐齐地抬头瞅着他。
吴户曹抹一把眼泪重地点点头道∶“就是大家想得那样,尘埃落定了。”
随着吴户曹带着哭腔的声音落下,六曹公廨之中就不断地有压抑至极的抽泣声,此起彼伏。
距离县衙仅仅两百步的荷花池,原本是诸位同僚们饮酒,休闲之所,如今,那里只有蚊蝇,以及两具腐烂的尸体……“好好干活啊。
平日里那些该收的,不该收的东西我们就不要收,该拿的,不该拿的钱,我们就不要拿了。
诸位兄台,平日里都是亲亲的好兄弟,小弟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哪位兄台的尸体,被人家挂在荷花池上被蛆虫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