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滑腻腻的,满是战马的内脏以及人的残肢,云初的每一步都踩的很稳当。
这一幕他很熟悉,当初在龟兹城头他经历过。
一个满身都是血窟窿,还不断往外冒血的吐蕃人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张开双臂向云初扑了过来,一柄短矛越过云初,穿透了他的身体,即便如此,这个生命力极度强悍的家伙还是从云初的皮袄上抓下一把连鞘手叉子。
云初挥刀割断了他的咽喉,私下里搜寻论钦陵。
就在咸阳桥的最高处,云初看到了一个尸堆,外围的吐蕃人已经被火药炸的破破烂烂,这群人依旧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堆,将一个衣着华丽的吐蕃人围在最中心。
云初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活的论钦陵,更没有心思学电影里的反派那样跟论钦陵得吧一阵子,再被这个家伙给跑了,或者把他的反杀了。
殷二虎一群人冲上来,用各种兵刃对着这个人堆或者尸堆一阵乱捅,乱砍,看样子,他们也没有跟敌人聊天的想法。
砍断了四五条胳膊,才把尸堆里的衣着华丽的人显露出来,只是,刚才有人不小心用短矛捅穿了这人的脸颊,看不清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
不过,从这人脖子上戴的各色玛瑙,宝石,以及横插在腰带上的那柄直刀来看,这人应该就是论钦陵。
云初一刀斩断了论钦陵的脖子,一手抓起人头,就高高举起,用吐谷浑话大吼道:“杀了论钦陵!”
其余人也纷纷学着吐谷浑的话欢呼。
等对面的人手在张甲的率领下与云初汇合之后,确认桥上再无一个活人,就纷纷向咸阳桥的对面狂奔。
火药爆炸产生的巨响,恐怕在长安城内都能隐约听到,这样的动静如果不能引起当地驻军的注意,云初是不信的。
因此,快速离开才是上策。
现场与云初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在咸阳桥附近,并没有正义感爆棚的关中人出现,相反,在发现这里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还有人杀人,这里的关中人,就连滚带爬的跑回家,把门窗关的死死地,抱着老婆孩子躲在窗下瑟瑟发抖。
一百人直到跳上三个竹筏,在渭水中顺流而下的时候,咸阳桥这里反而寂静的可怕,莫说是人,就连鸟雀都没有一只。
顺着渭水跑了五里地,众人就割开竹筏,让竹子散开顺流而下,他们急匆匆的上岸,找到一个硕大的马群,就各自跳上一匹,而后星散。
云初没有去草市子,而是迅速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换好衣衫,没有从最近的延平门进入长安,而是快马绕向专门走牛马的启夏门,在带着大批生猪进城的刘义的掩护下,轻易进了长安城。
再快马赶到皇城,乘坐一辆马车进了皇城。
从事发到进了皇城,他用了半个多时辰,以这个速度来看,长安城里甚至还不知晓咸阳桥这里发生的事情。
回到他在太医署的公廨,匆匆洗漱了一番,等他再次更衣出来的时候,他熬的七八罐子药已经沸腾了。
药香浓郁。
打开窗户,喊来一个药童,询问了一下傅九鼎太医丞的所在,就匆匆赶了过去。
傅九鼎正在与人讨论医桉,见云初进来了,抽抽鼻子道:“你熬煮芍药汤做什么?”
云初拱手道:“拙荆已经有身孕七个月了。”
傅九鼎道:“既然是令夫人有孕在身,如果不稳妥,可以来太医署求医问药,怎么自己下药方了?
医者不自医的忌讳你不知道吗?”
云初连忙拱手道:“就是知晓有不妥之处,这才来请医丞去帮下官把把关。”
傅九鼎指着桌子上的医桉,对在座的几个医正道:“就这么着吧,一时看不出变化,那就再吃两副药看看,若是再不见好,就只能下虎狼之药了。
这一点,务必让病家知晓。”
吩咐完毕了,等其余医正都走了,这才跟着云初来到了官廨。
他先是皱眉瞅着一字排开的八个小炉子,然后看着云初道:“怎可如此靡费?”
云初连忙道:“已经付过账了。”
傅九鼎怒道:“不生病,谁家会吃药呢?不是说你在太医署给你夫人煎药不对,是不该这般靡费,八个人的药量,你留给你夫人一个人吃,真真是胡闹。”
云初连忙赔不是。
就在这个时候,平日里从来都不曾响动的皇城警钟突然响起来了。
正在检查汤药的傅九鼎直起身瞅着钟声来源处,皱眉道:“又发生了何事?”
云初把药罐子从炉火上移下来,对傅九鼎道:“医丞,太医署甲胃存放之地在何处?”
傅九鼎疑惑地道:“太医署没有甲胃。”
云初搓着手道:“警讯声起,所有能战之士都将披坚执锐守护皇城,下官出身武职,这个时候,可不是躲在武士后面接受保护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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