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姿看到安庆郡主眉眼中带着的讨好之色,叹了口气,这才转过头来,对安庆郡主正色道:“郡主不必再记着此事了,那日的事虽然失礼,可是陆景也是个聪慧的,明白你在与我耍脾气,故不曾与我计较。
这件事就此作罢,我知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可你这张嘴吐出的话,往往会恶语伤人六月寒,却不会良言一句三冬暖,动辄耍些小姑娘脾气只会失礼罢了,却上不得什么台面。”
盛姿劝导安庆郡主,安庆郡主咬了咬嘴唇,却并不曾反驳,只是低着头。
倒是一旁的许白焰看似随意品尝着桌上的葡萄,也看似随意的说道:“盛姿,伱也不要太责怪郡主了,郡主的身份即便是在这太玄京中,也贵气非常,许多道理其实套不到贵人身上。
其他不论,光是这一座玄都不知就有多少人想要挨一挨郡主的骂。”
许白焰话语至此,又摘下一粒葡萄却并未放入嘴中,只是在手里把玩:“郡主那日确实失礼,可却失在未曾顾及你与照时的颜面上,至于那陆景……其实不着紧的。”
苏照时低头抄书,并不曾回应许白焰这番话。
倒是盛姿仔细想了想,先是点头道:“安庆身份尊贵,确实不必理会一般人,这是我却觉得陆景虽然出身一般,却有许多才华,一身武道天赋,也称得上不凡,身处那般漆黑泥潭,仍然能放出华光,也值得我们另眼看待。”
盛姿又看了一眼许白焰,也认真说道:“我这许多日看到陆景,便不由想起白焰,白焰一路走来我们都看在眼里,常言道寒门出贵子,可白焰并非寒门,原本只栖身草屋之下,如今却越发贵气,‘天质自然许白焰’之名,在偌大玄都已经名声大噪,不知多少闺中小姐、红楼女子心系着你这一位元神天赋妙绝的玄音协律郎!”
“我总觉得,也许再过上些年岁,以陆景的才德,也能如白焰一般在京中大放光芒。”
听到盛姿对于陆景的评价如此之高,就连苏照时都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也对许白焰说道:“白焰有名师照拂,再加上他骨子里便是贵气的人,自然成就极高,往后也会越来越高。
这陆景就算比不上白焰,我却也觉得假以时日,他也能有些声名,其他我也并不了解,光是那一手草书和沉稳的气性,便不是寻常少年能够相提并论的。”
安庆郡主自始至终都对陆景不感兴趣,此时听到盛姿和苏照时对于陆景的评价,许是为了迎合盛姿,也笑道:“盛姐姐说的也是,年纪轻轻就能成为书楼先生的人,自然不是常人。”
许白焰静静听着三人的话。
他神色不变,仍然带着笑,可当他听到盛姿拿那陆府庶子、南府赘婿与他相提并论时,不知为何,脸上的笑容更甚了些。
他擦了擦手,眼里更带着些好奇,点头说道:“这陆景确有名士的气象,我今日清早还遇上了与家师住在同一条街的王公子,他与我说,二三日之前,他还见到九湖陆家的陆景夜宿流花街,喝的酩酊大醉,还是几位鱼公送他回的长宁街。”
“天下的文人雅士,也有喜欢流连风月之所的,也算是少年风流,有名士风采。
而且我也觉得他倒是胆大,明明已经是南国公府的赘婿,却还敢去流花街,令我都不得不敬佩。”
此言一出。
就连始终专心致志摘录孤本的苏照时都抬起头来。
眼里泛着好奇之色,疑惑道:“莫不是看错了?那陆景不过十六七岁,盛姿与我说,府中对他管教严厉,就连月例都并无多少,说他去流花街,倒是令我有几分起疑。”
盛姿皱着眉头,也追问道:“陆景夜宿青楼?这倒令我十分意外,至于照时所说的月例也是个问题……不过他如今是书楼先生,应当也是有月俸的,去莳花阁、河月楼自然有些勉强,若是去寻常青楼倒也够了……”
盛姿说到这里,又忽然想起流花街上的青楼也分许多种,有低俗廉价之所,也有确确实实的风月场,便又问许白焰:“那王公子可曾说过那陆景夜宿的青楼又是哪一家?”
许白焰不动声色,只是看似随意摇头:“那王公子倒是想与我详说,我却还忙着课业,进了家师居所,再说我与陆景也并不熟识,又怎好过多打听?反而失礼。”
安庆郡主窃笑间看了盛姿一眼,心道:“盛姐姐一直说这陆景是才德少年,我看陆景有才是真的,至于有没有德……”
盛姿听闻许白焰的话语,眉头始终皱着。
她实在想不到陆景这样的少年,竟有彻夜饮酒,夜宿青楼的癖好。
“而且,陆景历来清苦,如今有了月俸却要花在青楼上?”
盛姿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
可即便此刻,盛姿心里其实对许白焰的话仍有怀疑。
她侧头想了想,又在心中自语道:“风月之所也自有许多种,若他去的是莳花阁、和光居、河风楼,只是饮酒听曲,其实倒也无妨。”
“只是……他这赘婿身份,也只是去了莳花阁只怕也要被严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