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鞠武自己认识久矣。
而那个田光节侠,自己也认识,其人不仅是燕赵闻名的节侠,更是农家的侠魁,辽东塞外之地之举,便是其人令达。
有此人在,莫不太子丹还有难事在身旁?
着实奇异!
“丹……等先生此言久矣。”
“且饮上一盏。”
燕丹喜不自胜,坐于上首,持起一只碧玉茶盏,看向路枕浪,情深意切,并不着急,于情于理,接下来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先生,请!”
须发皆白的太傅鞠武亦是朗朗一笑,举起手中茶盏,看向路枕浪。
“请!”
节侠田光亦是一礼。
“请!”
观此,路枕浪无奈,只得颔首而对,举起手中茶盏,有着斗篷的遮掩,奇特的神容倒是不显,即如此,则安定一二。
厅殿之外,骄阳正在快速的暗淡下去,夜幕将来。
“燕国自昭王以来,兴盛一时,然……我等后辈之人羞惭多矣,愧对先祖。”
“数十年来,燕国上下不仅不复昭王之盛,反而屡屡蒙羞于诸夏,父王登位以来,颇有怠政,雁春君等扰乱国政。”
“一时间,八百年传承之燕国,庙堂之上,临近国危,竟找不出一位能担大任的将帅之才、乾坤匠才,丹领国政多年来,未曾逆转此象,这是丹的罪过。”
将手中碧玉茶盏一饮而尽,燕丹长长的叹息一声。
面上的一丝无言的悲痛倾洒而出,看向下首的路枕浪三人,强忍着一丝笑意,虽如此,更甚苦涩韵味。
燕国是大周血脉宗法传承的纯正之邦国,目下诸夏其余诸侯国,均是窃国小人也。
秦国不过区区一养马部族,非大周抬举,焉得有今日局面,可正是秦国终结大周的生命,燕丹为之愤怒。
三晋之国更是小人中小人,晋国往昔何其兴盛,奈何六卿小人也,窃国之权柄,把持国之社稷,最后,竟然分割之。
令姬姓一族传承的最大邦国不存。
齐国之内,三公之太公望所属之国,惜哉,田氏一族小人也,窃国之小人也,数代的处心积虑,取代太公之社稷神器。
真是小人也。
燕丹为之不齿。
楚国,更是蛮夷所在之国,当年成康之时,就应该将那些部族全部攻灭的,否则,焉有楚国数十年前攻灭周公传承之鲁国。
三公之地,鲁国不存,齐国名不副实,只剩下召公遗泽裨益之燕国,那是姬姓一族最后的荣耀,无论如何,燕丹都不会允许燕国沦亡。
哪怕是拼上自己的性命。
只是……国势维艰,父王怠政,自己身边又无大才相佐,领国政数年,只是小改颓势,未有逆转危局。
念及此,燕丹双眸为之泪珠洒落,无言的伤心悲痛上涌,燕国……多难也。
自己力弱,纵有雄心,如何?
悄然间,整个厅殿之内,陷入一丝别样的沉寂,路枕浪为之沉默,太傅鞠武为之沉默,田光节侠为之沉默。
太子丹所言却为发至肺腑,然……破局之法在何?
“殿下但有吩咐,路枕浪不为推辞。”
数息之后,黑衣裹身,路枕浪从条案后起身,行至殿中,借着厅殿之外最后的一缕明亮之光,深深一礼落下。
自己能做的也是不多,果然殿下可以用上,当助力。
体悟太子丹刚才之语,似有所得。
“殿下!”
“殿下!”
太傅鞠武、田光亦是从己身之位起身,深深一礼,他们非乾坤匠才,亦是愿意出上一份力。
“先生!”
“有先生此言,丹……无憾矣。”
“丹使人请先生速归于蓟城,乃是有一重任要交给先生,其事关燕国上下安危,其事关燕国邦国之臣民,其事关丹之存亡也。”
太子丹见状,连忙也是从上首起身,慌忙从上首走下,近前,将路枕浪亲自搀扶而起,落下自己口中深沉慷慨之言。
“请殿下吩咐。”
路枕浪心神激昂,殿下既然如此看重自己,无论如何,也该尽上自己最大之力,游仕之派当如此。
“丹欲要在王城之前,铸就黄金台,拜先生为燕国统军主帅,执掌燕国上下兵事,率领燕国之兵对抗秦国。”
“诚如是,丹……所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