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听了这番话,又气又羞,只觉得面上**辣的滚烫起来,好似要烧着一般。咬咬牙,春末只的强笑道;“嬷嬷教训得是。是我的不是,我糊涂了。我这就跟碧梅姑娘去。”要知道,她还要在王嬷嬷手底下过日子呢,若是真将王嬷嬷得罪了,那以后的日子可就艰难了。所以,春末倒是不敢和王嬷嬷有半点顶撞。只得将一口气生生的咽下去。
碧梅看着听着,唇角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笑容来。她一直暗暗打量着春末,此时自然也能看得出,春末怕是口是心非的。不过这人的表面功夫却也不差,要知道若不是她一直紧紧盯着春末瞧着,怕是也看不见春末恶狠狠的掐了掐她自己手上戴着的顶针。
做针线的。手上都带着一个顶针,一般都是黄铜的,磨得光滑铮亮,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戒指。
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这才让碧梅将春末此时的心思都给揣摩出来了。
碧梅也没功夫继续跟春末墨迹,当下也不管春末是不是跟上来了,或是不情不愿的,只朝着王嬷嬷一欠身:“我还要回去跟世子妃回话,就不叨扰妈妈了。改日得闲了,我再请妈妈吃酒。”
王嬷嬷笑着应了,只是到底不放心春末,便是沉沉扫了一眼春末,虽然没开口说什么,可是瞧着那样子,分明就是警告的意思。
春末低下头去,也看不清面上的神色,跟着碧梅出了院子,往顾婉音那边去了。虽然不知心中如何想的,可是表面上看来却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待到二人禀告之后进了屋子,顾婉音正在看书,只抬眼看了二人一眼,却是并没有立刻放下书本。而是看完了那一篇,这才放下,又端起旁边的茶来喝了一口,用帕子按了按唇,才抬起头来看向春末。微微一笑倒是没有要责难的意思:“你就是春末?”一面说一面却是看了其他丫头一眼,碧梅立刻会意,忙让几个小丫头都退下去了。至于她自己——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只是却守在门边,防着人听墙角。
春末忙行礼答道:“回世子妃的话,奴婢正是春末。”看言谈举止,倒是十分恭敬小心的样子。
“嗯,我记得你。”顾婉音继续笑着,目光却是有些意味深长,目光也是上上下下的将春末打量了一遍。只是至始至终那神色倒是都没有什么变化。
春末听了这句话,登时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来,有些讶然有些高兴,又有些惶恐,甚至带了一丝羞涩,揉捏着手指期期艾艾道:“世子妃的记性真好。”心中是微微一凛。顾婉音这样说,分明就是有算账的意思了。记得她?为何记得她?
春末一颗心,微微沉了下去。想了想倒是不觉得懊恼,而是有些不甘心。
顾婉音笑得越发的和蔼:“你生得出挑,人也伶俐,自然容易记住。我听说,你是王妃房里做针线的?进府几年了?是家生子,还是外头买回来的?”全然是闲话家常的语气,好似并没有什么旁的什么意思。
春末飞快的看了一眼顾婉音,一时间只觉得倒是有些糊涂了——顾婉音弯弯绕绕的,这是做什么?当下却也是不敢不回话,忙一五一十的言道:“奴婢今年十七,在府里做了三年了。是外头买进来的。不过是今年才开始在王妃院子里的。那会子王妃回来,世子妃怕王妃人手不够,便是下令添补些人出来,奴婢针线做得还行,就被选上了。”
顾婉音听着,了然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想了想又笑道:“你倒是个好的。只是以前埋没了你,若是我以前就发现你,怕是就留在我身边了。”这话听着半真半假的,让人分辨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春末心中一动,倒是没想到顾婉音会这样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春末心中不由想到——若是自己一开始就选来了世子爷和世子妃的院子……或许未必就是现在这样的光景了?
这样一路想下去,心中便是越发砰砰跳得厉害了。只觉得像是踹了一只小兔子,仆仆的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