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音看着他那副样子,心中便是说不出的柔软。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像是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一般。
顾婉音又和他认真的商量了一回关于是否接夕照回来的事情。周瑞靖沉吟了片刻之后,也是点了点头应下了:“事情一时半会的也就这么样了,既然你们都想接回来,那就先接回来再说。”
顾婉音笑着点点头,又将她和王妃商量抓周宴大办的事情说了。周瑞靖却是摇头:“别忘了,现在可还是国丧呢。哪里能大肆的饮酒宴会?”
顾婉音一怔,这才想起可不是这么一回事么?她和王妃……竟是都忘了。她当时担心着顾琮琦,又一时兴起,忘了这一茬也不奇怪。可是王妃……要么就是王妃想要逗着她分心,让她别去想那些,要么就是王妃也在想着什么事情,同样的忽略了。
或许,王妃也是担忧的吧?是,镇南王镇守边关这么多年,带兵如神,可是……却是多年没有大战役,只是镇守而已。大战役的话,危险相对就大得多。而且,镇南王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如何能和年轻时候相提并论?
不过这个时候劝慰也是没有用,毕竟隔了几千里地,传递消息都是不方便。
“也不知道今年的科举还办不办了?”顾婉音叹了一口气:“两处开战,朝廷的军饷势必也要增加。而且,怕是要征兵了。”
周瑞靖沉默了一阵子,点了点头:“今日在早朝上议事的时候,已经有大臣提出来了。这样大规模的战役,仅仅靠着那些守军是不够的,只能从别处抽调兵丁过去。同时,征兵也是势在必行。粮草什么的,也要着手准备了。”
“但愿王爷和我哥哥都能平安无事。”顾婉音双手合十,轻声念了一句佛号。
“父亲带兵多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守城也是比攻城容易。又占据了地势。”周瑞靖倒是十分沉稳,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担忧。或者就算是有担忧之色,大约也是绝对不会让人看见的。这个时候,他都慌了神了,旁人又该如何?
“今年我让三婶收了一批粮。”顾婉音轻轻抿了一口茶,语气十分犹豫:“你说,我要不要和三婶商量商量,卖给朝廷?还是……”
“先留一段时间看看。”周瑞靖沉吟片刻才又开了口:“如今还没到紧急的时候,先留着吧。”
“嗯。”顾婉音点点头,又说了一阵子话,便是让人打水梳洗睡下了。临睡着之前,顾婉音听见周瑞靖说了一句:“母亲那里,你多陪陪,她心里怕也是忧心着。”
好在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坏消息再传来,顾婉音和王妃在家中俱是都松了一口气。夕照已经是被接回来了,抓周宴虽然不能办了,可是却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过了。王妃定了几桌素斋,仍是下了帖子请了几家相厚的人家。至于一些亲戚什么的,那也都是要来的。
不过到底却也是比洗三的时候要冷清了许多。那个时候虽然并不打算怎么操办,可是许多人得了消息,都是松了礼捧了场的。这一次……人也不知少了多少。
夕照已经能够站着了,甚至也能摇摇晃晃的走上几步路。牙齿也是长了一些出来,笑的时候能看见粉色牙床上几个白色小点点,虽然还没有完全长出,可是却是也知道用小牙齿咬东西了。王妃说是因为牙床痒痒的缘故。开始长牙的时候,口水也似乎多了起来,亲上一口,面上就能糊上一层口水。
抱回来之后,王妃也不让人带走,自己抱了半日,又留着睡了两日,这才让顾婉音有了亲近的机会。不过看着王妃和夕照在一处的时候总能被夕照吸引了心神,没有功夫去想别的事情,所以顾婉音也仍是让人抱着夕照每日都在王妃院子里呆着。
王妃这些日子乐此不疲的教着夕照说话,小孩子也不过只能发些单音节,便是教着夕照叫:“祖”。顾婉音这边几个丫头,则是教着叫“爹”,竟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教着夕照叫“娘”的。顾婉音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却也明白——那几个丫头是想让夕照讨好周瑞靖哪!
所以面对这些,她只能苦笑摇头,却不加以干涉。不过自己带的时候,却也诱哄着她叫“娘”。
只是也不知道夕照不明白,还是怎么的,始终都不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