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雨看着青木,本想跟他开个玩笑,可是这话题实在不适合当玩笑来说,便又将话吞了回去,神色有些复杂地对他说道:“反正你把媳妇藏紧点没错,谁知他们见了嫂子的容貌,会不会丧尽天良,强夺人妻哩?小女娃么?
哎!
长相出色的肯定也逃不掉。其实能送上去的肯定是很出色的女子,真按这标准咱们原也不用太担心,可是那些人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大肆搜罗少女,那结果可就难说的很了!”
他无奈地苦笑。青木再次变色,‘霍’地站起身——妹妹跟媳妇,如今这两个人成了他的致命伤,张槐也大惊,问道:“这些人···这些人,还有王法么?李长雨苦笑道:”王法?如今不等新皇登基,是甭想安稳了。
“想了想又道:”这种事也并不一定发生在乱世的,经常就有官员以各种名义在民间搜罗幼女,加以调教后,送给那些高官充当玩物。好一些的,能混个侍女侍妾,差一些的不过是被人送来送去,最后尸骨无存也是有的.”一席话说的青木和张槐默然无语,只紧紧地握着拳头。李长雨说完这话后,就匆匆告辞了,说是要回去为金香出嫁准备。
李长雨走后,张槐刚想对青木说话,就听青木甩出一句:“你回去准备准备,赶紧把菊花娶家去吧。”张槐一时间愣住了——菊花这样的也会被他们留意么?她可是说过眼下不想成亲的。青木见他愣神的样子,不悦地说道:“那些人全不是东西,你晓得他们会玩出啥花样?要是他们就喜欢瞧菊花带着面巾的样子哩?宁可稳妥些,也不能事到临头抓瞎。”
张槐听了立时变脸,那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哽了半晌才愤怒地说道:“这还让人活不活了?”他当然不是不想成亲,可是成了亲,不就要生娃么?瞧青木成亲不到两个月,刘云岚就怀孕了,但菊花眼下如何能生娃?
不管他如何担心,马上成亲是肯定的,因为不但青木这么跟他说连菊花听了这消息后,也立即跟他说要马上成亲,杨氏和郑长河更是一刻也不想耽误,紧张地跟张大栓何氏商量,恨不得今晚就让菊花跟槐子成亲。
张大栓和郑长河也是才从田里被叫回来的——他们正在栽秧哩,今儿是帮张家栽。结果,先是槐子和青木被李长雨给叫走了,接着就是杨氏来喊他们俩回家。他们还纳闷哩,这吃晌午饭还早,咋就来喊了?
几人坐在张家堂屋里说起这事,张大栓两口子是因为菊花是丑女因此并没有像郑长河两口子那样着急,还在为菊花着想,说些菊花身子骨弱,还没长好之类的话。杨氏坐在小板凳上,这时急得站起来,冲到何氏面前拉着她的胳膊流泪道:“槐子娘,我家菊花脸长好了哩!如今可没有癞皮了。这要是被他们抢走了可咋办哩?”
说着一五一十地把菊花脸上的癞皮掉了的事给倒了出来。张大栓两口子听得呆了!何氏顾不得问为啥菊花定亲那年脸上还有癞皮,又或者她以为是在那之后掉的,又或者啥也没想,只顾眼前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菊花脸长好了?连疤也没有么?”
明明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儿,她竟然有些恐惧——菊花长的啥样她是清楚的,要是脸上没东西,不会比她嫂子差,搁在眼前这坎上不就是招灾么?杨氏不停地抹着眼泪道:“脸上的夹子掉了之后,也是有老大的一片疤的,也就老是做面膜。过了这么几年那疤就淡了。
前儿还在高兴哩,说是快瞧不见了····”何氏根本不问面膜是个啥东西,抓住杨氏的手只顾问道:“这可咋办哩?这可咋办哩?”张大栓听说菊花脸上好了,愣了一会,跟郑长河凑到一块,低声商讨起来,郑长河刚说了几句,就听见何氏囔囔着问咋办,不禁抬头焦躁道:“还能咋办?不就是赶紧让他们成亲咯!”何氏心惶惶地说道:“你不晓得,那些人不会管这些的,真要是长的好看的,他们才不管成亲没成亲哩。我小时候,村子里就有闺女被带走了,说是去享福了,谁晓得带到哪去了?这么些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杨氏听了她的话,更加绝望,忽地想起一事,又镇定下来,对何氏道:“不管,先让他们成亲。我家菊花还是个癞皮女,外面的人也不晓得她长好了,癞皮女就是癞皮女,哪能说好就好哩···”她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菊花一直戴着面巾,遂低声对另外三人说出一番话,随后,两家人也顾不得田地里的活计,旋风般的忙碌起来。刚栽完秧,一条消息静悄悄地在清南村传播着,顿时,所有有闺女的人家都恐慌起来,定亲的赶紧嫁人,没定亲的也赶紧找人嫁了。
他们并不知啥样的才算美女,总之,先把闺女嫁出去再说,就算闺女长得不好看也要嫁——要是那些黑心烂肝的家伙把她抢去做丫鬟哩?刘三顺去年底才跟小秀定的亲,如今急忙又娶了回来,来喜也把刘小妹接进了门,金香更是当晚就嫁到下塘集那家去了,李长星还在跟老成叔磨,要娶他家的竹子哩,这会儿也不用磨了,老成勒令他两日内把竹子接进门,老成的另一个小闺女林子,也被他跟李耕田三言两语说定,嫁给李长云了,周矮子将小秀嫁给刘三顺,可是还有个小闺女小翠,也股不敌她年纪还小,就想嫁给刘四顺。刘四顺还在念书,不想娶,一时间急的他两眼冒火。
张大栓两口子正为槐子跟菊花的亲事紧张忙碌着,却迎来了李长星的二伯和二伯母,他们是为了小燕来的。张大栓跟何氏听他两口子要为小燕求亲,求的是小儿子张扬,不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