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槐子跟菊花说起王家和吴家的人,也就王忠和吴成两个当得用,又说起刚才王忠想找顺眼的女娃成亲,不禁又笑了。
葡萄小声对菊花道:“少奶奶,他说要找顺眼的女娃子,肯定就是想找个好看的女娃子。就算不能跟少奶奶这样好看,也是不能太差的。”
菊花好笑地问道:“为啥要这么说?要是他想找个贤惠的哩?”庄稼人娶媳妇还是更注重贤惠能干的。
葡萄撇撇嘴道:“才不是哩。我听樱桃姐姐说,两个堂哥娶媳妇,相看的时候,都挑好看的。我大伯看中那老实的,他们就不中意。我们村的人挑媳妇也是这样,做爹娘的都是挑老实能干的,当儿子的却只想挑那长得好看的。”
樱桃就是刘小四的妹妹刘小五。
菊花见她生了一张小嘴巴,嘴唇微微嘟起,虽然颜色不大好,可那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要是养些日子,这红润润的小嘴可不就是“樱桃小嘴”么,于是帮她改了名字叫樱桃。
槐子听了葡萄的话,握着菊花的手一紧,然后轻笑道:“葡萄,那是他们还不知事,等他们多学些人情世务,就不会光凭长相挑人了。不过,人品性格,样样都好,长相再好一些的话,当然更得人喜欢。要是双方性情相投,就更好了。王忠说找个顺眼的,怕是说想找个自己喜欢的脾性。”
菊花知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仰脸对他一笑,岔开话问道:“添了四百亩地,人手够么?眼下又要栽秧了,越发忙了。”
槐子捏捏她手,安慰道:“自然也花钱雇用了一些人。都安排好了,你甭担心。”
如今张家名下有五十多户佃农,收租的田地三百多亩。这还是张槐精挑细选的结果,要是真聚敛起来,多不说,千亩田地是轻巧巧的事。
不过他自有打算,并不想靠着这个法子聚敛土地钱财。因此,菊花添了这么多土地,农忙起来人手就不够了,只得另外雇人。
菊花笑笑,心道有你忙前忙后地张罗安排,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开荒种地,植树造林,挖塘养鱼,栽秧割稻,饲养猪鸡,这一年张家是分外的忙,也不能一一述说。
菊花今年种了三十亩地的辣椒,从七月开始就不停地摘红辣椒往地底储藏室收藏,立秋后,又下了足够的土粪,辣椒是一茬连一茬地往家摘,这时候,连青辣椒也往回摘了。
开始收购辣椒的时候,方家也行动起来,他们在下塘集上收。张家也不在意,这本就是双方事先说好的,他们还是在家门口收,只有附近一些村子的村民将辣椒卖过来。
待张家和郑家又收了一万多斤辣椒,加上各自种植的部分,凑起来有八万斤了,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辣椒储藏的方法。菊花也不在意,任凭人们传来传去。
本来,她是准备这时候公布辣椒的保存技术的,却歇了这心思,决定等一段时候再说。
“这是谁吃里扒外?”槐子纳闷地问菊花。
天高云淡的日子里,他带着菊花和几个孩子,还有葡萄和黑皮在竹园下的鱼塘边看王婆子和儿媳妇采莲蓬和菱角。
菊花坐在塘埂边的草地上,看着在塘埂上疯跑的几个娃儿,有的手上举着绿伞似的荷叶,有的举着一只绿碗似的小莲蓬,跑到黑皮的身边停下,看他钓鱼。
她回头笑道:“肯定不会是家里这些人,要不然,也不会弄岔了,居然说是用稻草包着辣椒的。想起这个,我心里就好过不少。我想着,肯定是有人进院偷看,又没看清,见了竹篓子缝隙和盖子上面露出的稻草,只当咱们是用稻草包着辣椒的。只不知是那几家佃户干的,还是外面的人翻墙进院偷看的。不管是谁,这回都要让他们受个教训。”
原来,因为今年藏得辣椒多了,槐子就建议在竹篓的底部和四围隔上少许稻草,然后再用草灰埋辣椒。一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来也防止漏灰:今年可是要连篓子往外运辣椒的,不比去年,都是把辣椒掏出来再对外卖,要是漏灰就拖沓了。
刘黑子一家和马叔马婶都是知道内情的,若是他们泄密的话,也不会说是用稻草来储藏了,因此只能是其他人,这让菊花很欣慰。
连吴家和王家也是逃不脱干系的,因为他们两家人常上张家找槐子和菊花回事情,但也不排除外人偷窥。
泄密的人也怕张家和方家找麻烦,因此宣扬得外面人人都知道,如今家家都在藏辣椒,也就无从查起。
槐子目光沉沉地点头道:“偷看的人肯定收的辣椒最多,一般人家,该卖的都卖了,也不过能藏个几十斤罢了。到时自然会分晓。”
今年,人们知道秋辣椒好卖,那些本来种辣椒当菜吃的农户,把房前屋后、墙根底下的空地都用上了,辣椒的数量就比去年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