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这鱼塘里的鱼真的多呢,还是蚯蚓美味,才丢下鱼饵没一会,就见那浮标轻轻颤动,反复几次。娃儿们都屏住呼吸,〖兴〗奋地瞧着水面,一副随时要跳起来叫嚷的模样。
菊花也是会钓鱼的,前世放假回乡下的时候常钓,因而知道这只是鱼儿在试探,甚至待会浮标稍稍下沉又立即上浮,那也是鱼儿在试探——吃下鱼饵又吐出来,只有浮标大幅度急速下沉时,才是鱼儿吞饵的时候。
也许这鱼塘从来没人来钓过鱼,里面的鱼儿都馋得很,警惕性也差得很,才一会就见那浮标急速下沉,黑皮猛地一提竹竿,一条三四寸长的小餐条儿挂在鱼钩上直蹦。
“才这么点大。你活够了也不能往这上面凑哩,白费我一番工夫。”黑皮很不满意,骂那条找死的小鱼,几个娃儿也叫嚷着嫌鱼小。
菊花看得心痒痒的,也很想上去试试,看运气如何,可是转头见王婆子已经把菱角洗干净了,满满三篮子,还有半篮子莲蓬,只得歇了心思,招呼黑皮收手。
槐子见王婆子和儿媳妇还要扛摘菱角的木桶,便道:“不用王婶送了。我先送他们回家。转头再来。这菱角让我跟黑皮提回去好了。”
又分了半篮子菱角和莲蓬,让她带回去给孙子吃。
菊花也约束小娃儿们洗干净手,赶鸭子似的领着他们,闹哄哄、叽叽喳喳话语不停地往家去。
家去后。和刘婶等人将老菱角挑出来,洗净下锅煮了,然后装了半篮子送去给娘家。
郑家的院子里晒满了带夹黄豆秆,杨氏和汪氏正坐在廊檐下挑选花生,刘云岚带着妞妞在做针线,顺便看着在芦席上爬来爬去的青山和黄瓜。
青山见了菊花和她身后的一串小尾巴,立即〖兴〗奋地笑着挥手。叫“姐姐”并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黄瓜则只是笑看大伙,并不叫嚷。
菊花赶紧上前一步,放下篮子,扶住弟弟;葫芦和板栗小葱也是一拥而上,围着两娃儿卖弄比他们多掌握的词句和人生见识。
刘云岚故意跟葫芦埋怨道:“葫芦,你只顾自己玩。也不带小叔和弟弟。”又转向板栗“板栗,往后你跟小葱到外婆这边来玩不好么。顺便也能教小舅舅和黄瓜说话。你们都不在,他俩好没劲哩。没人陪,好可怜!等他们再大些,不就能跟着你们跑了?”
板栗瞧着刚站稳当的小舅舅,抓住自己娘不放,果然好可怜的样子,忙道:“大舅母,我明儿跟妹妹来陪小舅舅,陪弟弟,在你这吃饭。要多煮些饭哩。”
说得大伙都笑起来。刘云岚则保证说一定做好吃的让他们吃。
葫芦不声不响地上前抱住黄瓜,抱不动,又改作用手牵着他,小葱过来牵着他另一只手,两人拉着黄瓜走来走去。
杨氏看着那篮子紫黑的菱角笑道:“又送来干啥?我们不是才摘了没几天么。”
菊花放开青山,让他跟侄子们玩。一边道:“不送来帮着吃,咱们也吃不完。这东西也不好放长的,总不能让它坏了。”
汪氏心疼地说道:“该送去集上,让来喜帮着卖。摘了好几回了,也能卖不少钱哩。”
刘云岚接嘴道:“外婆,这菱角每回也就摘几篮子,家里娃儿也多,要是卖的话,就不够吃了。小娃儿没点东西让他们磨牙是不成的。”
汪氏就嘀咕往常如何如何,说得刘云岚和菊花都笑了。
杨氏因说起辣椒收藏泄密的事“先前也有人晚上翻墙进后院偷看辣椒,虽然被妞妞爹发现了,可没逮住人,说不定就是那人干的。我总想,啥人这么不怕死哩?村里也没见谁收辣椒,只怕那天晚上来的不是村里人。”
刘云岚道:“娘,马叔不是说了么,后院屋子都关得好好的,那人应该啥也没看见才对。要说来的不是村里人,那可不见得。”
菊花道:“管他是谁,又没讨了好去。娘,后院可要看紧些,不为旁的,真进了贼的话,吓了葫芦他们几个小的,那才是麻烦哩!”
杨氏叹气道:“妞妞爹娘如今都睡到后院去了。我总想弄清这事,还有个缘故:就怕不是贼传出的消息,是你家的那些人作怪。想想看,有这样人在身旁,真是睡觉都不踏实哩。”
如今田地多了,不雇人也是不成的,人多了又难管。
菊花目光一凝,轻声道:“娘甭着急,总会弄清楚的。”
妞妞听了杨氏的话,手一抖,差点一针扎在手指上,心道,东家奶奶不会是怀疑葡萄他们家人吧?不对呀,黑子叔可是知道辣椒咋弄的,要对外传也不能传错哩。
嗯,应该不是说葡萄他们家人。
她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是想岔了,杨氏大概说的是那几家佃户,说不定还有葡萄的堂哥和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