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对她微笑道:“这个钱不是买小鸡的,是奖给你的,因为你做的好。往后你再孵出小鸡来,我都按数买下。要是你有能耐孵出好多的小鸡,我跟娘家都买不完的话,你也可以对外卖,这是你自个的本事。”
吴英不待娘开口,急急地说道:“不,不!我不会对外卖的。这个法子还是东家跟我娘说的,我们不会干那忘本的事。我只帮东家孵小鸡。要是……要是有空闲的话,我也想去那竹林里帮东家养鸡。”
菊花很意外地说道:“这个法子我们已经告诉人了,不算啥秘密。”
吴英很坚决地说道:“那我也不对外卖小鸡。我只帮东家干活。”
何氏和杨氏听了,高兴不已,跟吴婆子猛夸她闺女。
菊花也笑道:“你这样说,我当然高兴。不过你也不要想太多,你总归是要嫁人的。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也不能拘着你一辈子。”
吴英低头无语,正当菊花要回头跟吴婆子说话的时候,她抬头正视菊花,轻声道:“那也不要紧,少奶奶到时候帮我在张家佃户里面找一个就是了,这样我就不会嫁到外面去了,还在张家干活。听我哥说,那些大户人家的下人,主人家都是这么安排他们的亲事的。”
菊花这下可真的诧异了,不明白这个小女娃为何对张家这样死忠,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有人格魅力,又或者因为张家是厚道人家,她舍不得离开。
她微笑打量吴英,一副腼腆的样子,样貌很秀气、温柔,看着就舒心。
“你是自由身,不比那些人,再说,我也不会随便帮人定终身的,就算是葡萄将来的亲事,也要她自个愿意才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帮你留心。要是有合适的,先让你爹娘相看。总归要你自己满意才好。要是你们自己相中了人家,也不必顾忌我们。”
吴英这才展颜道:“嗳!”
又盘桓了好一会,并告诉吴婆子,如今天冷,这些小鸡先不能放到外面去,得先在屋里养几天,等长硬实了才能放出去。让她收拾一间柴棚出来喂小鸡,省得把家里弄脏了。
吴婆子一一答应了。
待葡萄取来了银子,菊花郑重地交给吴英,并对吴婆子和她三个儿媳妇说道:“这是奖给英子的,因为她活计干的好。往后,不论你们干啥活计,只要干的好,年底都有奖赏。要是不尽心的话,那只好让旁人来干这活了。这话不妨传给其他人听。”
吴婆子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少奶奶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很。像我家,原先啥也没有,还不是靠着东家才吃饱饭的?就是那些大户人家,那些下人谁不好好干活,那也没东家待我们实诚哩。”
菊花笑着客气几句,叮嘱吴英,这孵小鸡太耗神,每次孵完一批,就歇几天,再孵下一批,不然久了的话,人身子容易吃不消。
吴英见少奶奶这样关心着紧她,十分高兴,脸儿红红地应了。
从吴家告辞出来,菊花瞄一眼竹园的围墙,觉得这养鸡前景一片光明,她更有信心了。
随后过年,自有一番不同于往年的热闹,不再赘述。
冬去春来,菊花的几千亩荒山铺上一层绿色,山顶和向阳的坡地上,一行行橡树小苗迎风欢笑;有些山谷和背阴的地方,则稀稀拉拉地移栽了不少母竹,虽然看上去不大精神,也不成林,但它们的根须却扎在土壤里,往四下里探寻、延伸。
寒来暑往,田间地头的野菊花又到了怒放的季节,在秋风中张扬星星点点的明黄;菊花家后山,那片橡树林也变幻着颜色,释放出绚烂的光芒;荒山上的小橡树苗又高了一截,竹林密了几分……
倏忽五年过去了,菊花的荒山——如今已经不能算是荒山了——被围墙圈了起来,经过五年的培植和养育,山上的树木就跟板栗等小娃儿似的,茁壮成长。若站在山顶向坡下望,那一片林海密密层层,随风腾起一阵细浪。
山上大多是橡树,也有不少松树,偶尔在山谷中会发现一片绿竹,竹林中央一条清流弯弯曲曲地流淌,注入一泓湖泊,从另一边流向山外。
竹园和橡园上方的毛竹林,则更加葱茏苍翠,一根根毛竹修长挺直,插天而立。
半山腰,西面的竹园则要秀美的多,竹园东面的橡园也是绿树成荫,满目的绿色中间,隐隐透出白墙黛瓦,和小娃儿的欢声笑语。
张家在橡园内新盖的宅院是四进的,且是按四合院的形式布局,东西厢房和倒座房都齐全,算起来也有近百间房屋。各院都不小,后园子更大,又是菜园又是果园,十分符合菊花的要求,她日常也有事情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