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新婚的两人便被一大群丫鬟妈妈簇拥着去了老太太住的正房。
进了门,雨竹大略看了一遍,屋里坐的人倒是不少,上首坐着的应该就是老国公和老太太谢氏了,老国公无妨,倒是谢氏这个婆婆与自己关系甚大,女子嫁人后夫婿如何自然重要,可婆婆品行性格也是不可小觑的。听说这个谢氏性子冷硬,管家理事是一把好手,可惜因性子不够讨喜,辛苦半生只换来老国公的敬爱。除了规定在正妻房中过夜的日子,老国公是从来不踏足正院的。
雨竹想起有种说法是男人对女子的爱有三种,最好的一种是恋爱,感情纯正强烈,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稍次一点的是怜爱,这种对象的女子一般都很会利用女子自身的优势,人前一贯楚楚可怜,娇弱动人,能够激发男子心中怜香惜玉之情,从而给予庇护和宠爱;最差的才是敬爱,敬大于爱,或者是有敬无爱……
听崔氏说雨竹就觉得她的这个婆婆不好应付,此时近距离一看,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好个灭绝师太!
倒不是长得有多丑,甚至能够很轻松的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窥见她年轻时的秀丽模样,就是太过端庄肃穆,便是在这样一个喜气的日子里,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闲人莫近的气息。
“二弟和弟妹来啦。”
雨竹抬眼望去,只见龚氏柳眉如烟,清眸流盼,正冲自己笑得温柔。她的旁边坐着一个与程巽勋有些相似的男子,就是眉宇间少了几分凌厉,想来便是那个大了程巽勋不少岁的程家大爷程巽功了。再边上的坐在大少奶奶季氏身边的那个轻浮少年,应该就是程巽功已经过世的原配生的嫡长子程思义了。
程国公府里的嫡枝便都在这儿了。
雨竹牢记崔氏的吩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毕竟打听来的消息不一定都是准确的,事实是怎样还是要靠自己的眼睛、耳朵去看、去听,去揣摩,正好现在自己可以利用新嫁娘的羞涩,尽可以装羞涩一句话不说。
丫鬟们放下团花如意绣福字的软垫,夫妻两个便开始敬茶,老国公显得很是高兴,红光满面的,除了鬓发已经斑白,看上去还是中年人的模样,不愧是以前带兵打仗的。利落的接过茶盏,一口就喝了半杯,连声喜道:“好好。”雨竹偷偷瞟一眼身旁的男人,只见他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下了然,看来这父子俩关系不错······不过给老太太谢氏敬茶的时候就没这么热情的招呼了,雨竹有些尴尬的在谢氏的沉默中抬头像程巽勋求助你娘忒不给面子,好歹喝了茶也得说两句呀。
微微皱了皱眉头,程巽勋正欲开口,龚氏那婉转娇柔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老太太心里一定是高兴坏了,二弟终于成家立业,以后有媳妇照顾着,老太太便更可以放心了。”说罢还冲雨竹俏皮一笑:“弟妹别怕,老太太没旁的意思。”
“就你话多。”谢氏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喜怒,也不去看龚氏涨红的一张脸,从身边丫鬟手中接过一对绿莹莹、水汪汪的翡翠镯子递给雨竹,又平板的说了几句劝诫的话。
“行了,往后都是一家人了,别那么多礼快起来吧。”老国公笑着打圆场,雨竹这才怯生生的站起身来。
轮到程巽功夫妻的时候,雨竹便不用跪了,只需要微微曲膝便可,那夫妻两人也很爽快,给了见面礼,很快就走完了形式。
“二伯母好。”
最尴尬的来了,看着前面冲自己行礼的几乎与自己一般大的侄子和侄媳妇,雨竹有点小晕,好在早园机灵,麻利将见面礼递了上去。
季氏笑着道谢,接过来退到边上一瞧,只见那荷包形似两个扇状袋,相连如银锭,可折合也可展开,用夹金敷彩卷叶纹罗带穿过留出的两小个孔连结成型。荷包一面绣牡丹花,一面绣含笑花,主体是用钉针法绣出轮廓,然后在纸上染淡彩,线头又藏得极巧妙-,托在手上玲珑可爱。不提里头装了什么,光是这个荷包就足够分量了。
而一般这种时候送的荷包之类的绣品都是由新嫁娘亲手做出来的……这般看来,这个皇上亲口赐婚的林家千金倒不是个被娇惯不知事的。不过这样也好,季氏冷眼看了一眼龚氏的方向,看你以后还能不能笑的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