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祖母说起过,那蒋家老太太还是很厉害的,怎会让下头的子孙闯出这般大祸!”放印子钱不是好玩的,虽然赚钱极快,但是害得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朝廷明令禁止,被查出来是要牵累整个家族的!红楼梦里头王熙凤放印子钱得了什么下场?人家那还是拿下人月例放的,总共才多少钱,蒋家这二十五万两的银子是要逆天啊!
程巽勋拨了拨杯盖,放在了炕桌上,语气沉凝,“有什么法子,五皇子要用钱妁地方多着呢,就像被人追着涉水一样,只要湿了鞋,不是顺上岸,就是溺死,想要半路折回去是绝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蒋家老太太也忒果决了。”雨竹叹息,其实实力够不上应该早就能发觉吧,毕竟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心智完全不再一个水平上,阴谋虽然可以出奇制胜,但是要是作为九五之尊,毕竟落了下乘,阳谋才是真正的无懈可击的王者之道······不由缓缓吐出一句:“执念太深了。
惊异的看了她一眼,程巽勋默了半响,接着道:“那些人自己不便出面讨要,便寻了些泼皮混混上门,冲到正厅把摆放的那些古董、家具都在往外搬,还到库房外头砸锁、轰门……乱成一团,要不是我去的早,蒋家老太太怕是就要倒下了……”
他不禁有些感慨,曾经的光鲜尊贵的侯府,现在被摘了牌匾,居然连泼皮都敢仗势上门闹腾了……
“那······那······”雨竹是知道程巽勋和程氏的关系不好的,便不大好问出口,可是她实在是担心程氏会回娘家啊。
“亏得当初这宅子不是御赐的,不然还要搬出去······”转想,要是这银子还不上,宅子怕还是免不了被卖,也就停了口。“姐夫离了京城,几年内怕是回不来了……蒋家其余几房又没有什么能扛起家族担子的拔尖人物,这回怕是要沉寂一段日子了。”
雨竹觉得他说的还是太含蓄了,何止是沉寂啊,现在已近败落成这样,各朝各代什么人都会少,就是落井下石的人不会少,谁不会明里暗里踩一下啊······再加上放印子钱,皇上如果要追究的话,铁定让蒋家脱一层皮都不止啊。
蒋家老太爷早亡,老太太一心扑在长子身上,还忙着打击姨娘和庶子,又为着名声好听,就变着花样的引诱庶子嬉戏玩乐,闯祸打架,要不就是瘦马、戏子轮流送·…一手捧杀玩的是出神入化啊,忙这么多,结果是什么——长子虽能干聪慧,但是幼子平庸,庶子更是个个不成器,闯祸享乐倒是门儿精····…现在长子出了事,家里连个顶用的男人都没有,她自己手段再多有能怎样?
不知道现在她有没有后悔…···
雨竹琢磨着果然娃不仅要多生,还要优生,最后教育也要平均……,什么时候她脑子里开始全部都是生娃了。
仔细想想程巽勋刚才说的话,她开始担心程氏会走投无路,带着蒋存墨回娘家了。要是这样就又要生许多麻烦,感觉告诉她,自己不喜欢程氏。
“那蒋家要怎么还那笔银子?虽说现在表面上只是要还银子,但是要是有心人查的话还是会被捅上去的。”上次的祸事都是又蒋宏一个人背了,再被发现犯事,那不得祸及家眷啊。
程巽勋面无表情的重新躺回去,“只能看能不能找回些凭证,把那笔钱要回来,不然……”
他不说雨竹也知道后果是什么,真是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自己的立场也尴尬,毕竟再怎么说,蒋家落到这个地步林家功不可没……
自己是不管呢还是不管呢还是不管呢……她果然是个讨厌管别人闲事的人。
最后还是扯开了话题:“也不知道老太太的身子这段时间调理得怎样了?明天派人拿您的名帖去太医院请位太医来瞧瞧吧······”
程巽勋正想回答,却听到外头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传来,顿时皱起了眉头,雨竹的陪嫁丫鬟多恭敬有礼,规矩是一等一的好,今天怎么这般急躁。
“太太,不好了。”紧跟着就有一个小丫鬟掀起帘子进来了,后头跟着华箬和早园,脸色都不是太好。
“怎么,出什么事了?”程巽勋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很快就让小丫鬟镇定下来,垂头回道:“外院的婆子来说,春纤姑娘出事了,刚刚有人在二爷外书房旁边的池子里见到春纤姑娘落水了。”
“落水了,怎么会在外院落水?他不是在自己屋里绣嫁妆的么?”雨竹当真弄不明白,这事情也太邪乎了吧,明天就要成亲的人了,瞎跑个什么劲儿啊······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忙问道:“她人现在怎样了,救上来了没有?”
小丫鬟马上回到:“救上来了,不过……不过救人的是帮二爷跑腿儿办事的小厮,叫小松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