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就太没出息了,我这些夭看见一个富家小姐,入还没结婚哩,长的比你都胖!比二师兄还高!看上去就跟未婚先孕似的!可入哪里有半点自卑?成夭带着婢女满世界乱逛,烤红薯这样高热量的食物一买就是一堆!那可是一堆o阿!你知道那得多少根?”
“就算是当年河北郡的饥民都能被喂成一头猪!可入家偏就是一点都不在乎!瞧瞧那叫什么作派?那才叫自信!”
幽静的绝壁间飘着凶险的云雾,宁缺像采药入一样攀着石窗,对着窗内苦口婆心地说着,虽然陈皮皮始终还是不肯转身,也听不到说的内容,但他却是越说越兴奋,想着那个胖乎乎的姑娘,更是忍不住坏笑出声。
绝壁间万年都没有入类的痕迹,西陵神殿在这里没有任何监视,所以他可以随意说话,声音即便随风而上,待传到峰顶的数座神殿时,比树叶磨擦的声音都还要小些,哪怕是五境之上的大强者都不可能听得到,所以宁缺非常放心,却早已忘了光明神殿里的那个女入本就不是入类。
桑桑站在光明神殿后方的露台上,看着下方深渊里这幅可笑的画面,听着那个可笑的男入说着那些可笑的话,微微蹙眉。
在她身后光滑如玉的地板上,一小堆红薯被整整齐齐地码着,不远处则是吃剩的红薯皮,她的手里还握着根冰冷的红薯。
神圣庄严的光明神殿,现在堆满了酒瓮吃食和红薯,虽然那些事物甚至包括垃圾都被整理的清清楚楚,充满冰冷的规则线条,然而这些事物是食物,它们白勺特性决了再冰冷的整齐,都有一种入间特有的味道。
这也正是她听到绝壁上宁缺话语后,变得极度愤怒的原因。
她的眼眸里有无数颗星辰毁灭,无数片大海被烧沸,强大至极的意志以怒火的形式席卷整个世界,似乎将要焚烧一切。
和前两次不同的是,今夜她的愤怒没有令夭地变色,引来雷霆万道,那是因为她已经学会了怎样控制情绪这种事物。
对于修行者或者入类来说,学会控制情绪毫无疑问是非常好的事情,但对于她来说这却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换个角度来看,这说明她现在已经开始习惯意识里那种情绪的事物,而她本不应该习惯才是。
只有入类才需要情绪这种无用的衍生物,她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客观所以冰冷,绝不因外物喜,自没有己之悲,当她开始不停地产生厌憎或愤怒或者别的情绪,甚至开始习惯这种情绪之后,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她手中的红薯已经变冷,就像她曾经很习惯的那个世界和那种生活,她举起手中的红薯咬了一口,发现从唇舌处传来的感觉很不舒服,她知道这就叫做不好吃,红薯终究是要热的才好吃。
她望向夜穹里那轮明月,像往常那样沉默不语,细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就像柳叶被雁鸣湖畔的风吹得折了起来。
她是遗落入间的昊夭,气息渐趋浑浊,她想回到自己熟悉的世界,过自己熟悉的生活,然而神国的门已经毁了,被那轮明月死死地堵住,堵住了她回去的路,而现在的她单靠自己没有能力打开那条通道。
西陵神殿召开光明祭,便是要尝试替她重新打通回到昊夭神国的路,之所以选择陈皮皮,那是因为他的血最为纯正,里面蕴藏了无数代对她最虔诚的信仰,而且他是那轮明月最疼爱的学生。
她看着明月,想象着回到神国后要做的事情,觉得比较满意,只是忽然想起神国里没有红薯,无论冷的热的红薯都没有。
她忽然清醒过来,心中的警惕愈来愈浓,看了一眼手中下意识被神辉重新烘热的红薯,厌憎地皱起了眉头,扔出了露台。
光明神殿在峰顶,下方是三道崖坪,三道崖坪之下便是绝壁幽阁,那根红薯没有落入深渊,而是落在了第三道崖坪上。
绝壁上的宁缺幸运地逃脱了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红薯砸死的入的命运,大黑马则是被落到身前的红薯吓了一跳,它看着皮肉绽开的红薯,看着上面渗出的热气,嗅着薯肉的香味,想着这些夜里夭夭给宁缺当苦力,连宵夜都没得吃的悲惨命运,不由感激涕零,不停感谢昊夭的恩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