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一挥手,大堂外面,便有官兵领着一名宫女一个嬷嬷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怀王却是认识的,乃是侍候自个母妃的宫女和嬷嬷,两个人一走进来,不敢看怀王君华,飞快的跪在大堂正中的位置上。
“你们两个说吧,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
“回尚书大人的话,八年前,兰妃娘娘曾经在出宫上香的途中救过一人,奴婢当时看到那人的手臂之上,有一朵红色的火焰。”
红焰教手臂上刺红色火焰的,乃是教中级别极高的堂主之类的人,不是寻常的小爪牙。
此时这嬷嬷的话,无疑直接的把怀王爷打入了十八层的地狱。
怀王朝着身边的赵嬷嬷吼叫:“赵嬷嬷,你怎么能,怎么能背叛我母妃,背叛本王。”
赵嬷嬷乃是兰妃身边的得力嬷嬷,是她以前的奶娘,后来带进宫的,这是多么深的情份啊,没想到今日竟然背叛了兰妃和怀王。
怀王绝望极了,没想到宣王竟然连母妃身边的人都拉动了,他们岂能还有活口的机会。
赵嬷嬷听着怀王君华的责问,只觉得心如刀绞,可是她没办法,她若不照着湘妃娘娘的话做,她的儿子就要被杀掉。
赵嬷嬷早年间曾经生了一个儿子,后来相公死了,儿子却被她搞丢了,所以她一直想找到儿子,可是却没有找到,之前湘妃忽地找到了她,说帮她找到了儿子,不过她必须帮她做一件事,若是她不帮她做,那她就杀了她的儿子。
赵嬷嬷后来去见了自个的儿子,确认了这确实是他的儿子,不过儿子现在生活得很潦倒,湘妃娘娘说了,若是她答应帮她的忙,她便给她一笔钱,这笔钱足以让她的儿子过得很好。
赵嬷嬷因为亏欠自个的儿子,实在不想看儿子如此辛苦的过一生,最后逐答应了湘妃,做假供。
事实上也算不得假供,兰妃当年确实救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的手臂上没有红色火焰罢了。
这事除了她们,当时还有好几个下人知道。
赵嬷嬷话落,宫女袁梅也出来指证。
“是,这事奴婢也知道,当时娘娘派了奴婢去侍候他的,奴婢看得很清楚,那人的手臂上有红色火焰。”
袁梅当年是个小丫鬟,被兰妃指去侍候那人。
不过现如今总算熬到了二等的丫鬟,本来她不会背叛兰妃娘娘,可是湘妃却拿捏着她的一个弟弟,弟弟现在中了秀才,三年后开考有望考中功名。
可是湘妃娘娘却设局让弟弟进了大牢,说他犯了偷窍罪,若是她不答应帮助湘妃娘娘做事,弟弟的偷窍罪就要成立了,那他多少年的苦读最终付于流水,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弟弟只怕承受不了这打击,最后一死了之,那她就是袁家的罪人。
本来这些事,她们可以告诉怀王殿下,可是她们知道怀王根本依靠不了,眼下皇上最看中的是宣王,怀王意图和宣王争东宫之位,根本就是自找死路,她们指着他根本没有活路的。
宣王不会放过怀王的,所以最后她们只能如此做。
怀王绝望的眼光从赵嬷嬷的身边落到了袁梅的身上,最后再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口气昏死了过去。
怀王妃朝着赵嬷嬷和袁梅大叫:“你们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背叛母妃,她待你们不薄啊。”
赵嬷嬷和袁梅周身的冷汗,脸色惨白,她们也不想这样,可是她们没办法。
刑部尚书一挥手命令人把赵嬷嬷和袁梅带下去,并让她们画了押。
下首,怀王妃还在撕心裂肺的怒骂,想到自己有可能会死,这女人此刻完全的疯魔了。
刑部尚书一挥手便让人把这怀王妃带了下去,然后命人把怀王给泼醒了。
待到怀王君华幽幽醒过来,刑部尚书继续往下审,这一次更干脆,先前在怀王府里被抓住的几名朝中官员,怀王爷的幕僚个人都交待了,怀王爷确实让人自导自演了这一出红焰教杀人的戏码。
怀王看着身边这些翻脸无情的家伙,心里凉到了极点,此时的他已经没办法再为自己争辩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全无活路了,再争辩又有什么用呢,只怪自己能力不如人,能力不如人,还要和人家斗。
为什么就不能安份的做个怀王呢。
现在的怀王爷悔断了肠子,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所以他即便后悔,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随着怀王的几个幕僚交待之后,赵子风又从怀王赶了过来,他领着人从怀王府里查出了一些怀王殿下和红焰教私通的密信和信物。
至此,怀王和宣王之间的争斗落幕,怀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碾压了。
此案禀报到尧景帝的面前,尧景帝震怒无比,不但下旨赐了怀王以及怀王府所有人死罪,还下令相关涉案的人全都给斩首示众了,连宫中的兰妃都没能幸免,直接的被赐了毒酒,毒死在了长怡宫之中。
怀王府一干人以及朝中的一部分朝臣,皆被斩首示众。
一时间,整个闵京城都布满了血腥之气,连天空几乎都是血红的。
大街小巷中的行人,个个小心谨慎的不多说一个字,不多做一件事,以免惹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皇上下旨斩了怀王和朝中的一干朝臣之后,又下旨让风雷骑的赵将军搜查了整个京城,把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全都抓进了刑部的大牢,然后逐一的核对,若是有迹可寻的人便放了,若是无迹可寻的人,统统的都杀头。
在这样腥风血雨的时刻,朝中的各家大员全都安安份份的待着,谁也不敢生事。
赵府内的容臻自然也不敢生出什么事来,安逸的待在赵府内做她的孝顺女儿,偶尔也会进宫去看望十三殿下,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到了十二月中的日子。
眼看着年关将至,不少人家在怀王被斩一事后,逐渐的走出了家门,大街上便又热闹了起来。
睿王府。
书房内,一道俊挺华贵的身影正伏案挥笔的在练习毛笔字,神情专注,下笔有力,一笔一画,力透纸背,铁画银钩,笔走游龙,写出来的字如他的人一样飘逸华美。
书房一侧的美人靠上,正懒懒的歪靠着一人,一个邪气的男人正盯着写字的人,慢慢的他开了口。
“王爷,你有心事,说说有什么心事,说不定我夏昭能替你解决了。”
这人正是大历京城的首富夏延之的嫡次子夏昭。
夏昭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年关将近,他把这一年相关店铺的帐册送了过来。
先前容凛回开罗,便把自己手里经营的所有商铺都交到了夏昭的手里,言明这些产业交给夏昭去打理。
若是赢了利,两个人平分,不过夏昭并没有这样做,他主动拿了三,大头七的利让给了容凛。
他只不过出了一个人力,所有的一切都是容凛的,他得了三已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光是这一年,他所得的利钱就有差不多一百万两,这还是国败后的数量,以前大历没有败的时候,他手里的这些产业,至少七八百万两银钱的进项,可见这人有多么会赚钱。
书房里,夏昭的话并没有让容凛有什么表示,他依旧认真的写毛笔字,只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是他最近才发现的一个可以静心的办法。
一侧的夏昭看他的动作,摆明了不相信,这家伙有没有心事,他会不知道吗?而且他似乎瘦了很多,整个人较之往常更冷漠了。
夏昭不禁有些心疼,这人倒底是怎么了?
他知道他是喜欢蒋皇后收的义女嘉宜公主,可是再怎么样,嘉宜公主死去差不多快要半年了,他这情怎么还没有淡下去。
“喏,这是今年赢利的数目,有二百多万两,你收了。”
容凛停住动作,瞄了一眼案桌上的银票,淡淡的问道:“怎么这么多,你得了吗?”
“我的拿了,你以为我会白便宜你。”
容凛把手里的毛笔放了下来,然后从一叠银票中取了五十万两的银票递给夏昭。
夏昭不收,他直接冷哼:“给你你就收着,你打理生意,用钱的地方多,而且若是我要钱,我自会跟你要的。”
“好,那我就先收着。”夏昭接过去,他是知道容凛禀性的,他不喜欢推推搡搡的,而且他若真需要钱,肯定会跟他要的。
夏昭收了银票又问道:“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夏昭说到这个,眼神幽深下去,望着容凛。
他的意思是眼下怀王被老皇帝下令斩首了,现在容凛有什么打算,是否要和八皇子宣王争皇位,若是他和八皇子争皇位的话,他可以全力的帮助他。
不过容凛却摇头:“我的事,你别管,你只管打理好生意就好。”
夏昭还想说话,门外却有敲门声响起来,容凛朝门外唤人:“进来。”
弦月走了进来,脸上神色有些激动,飞快的开口:“王爷,属下刚刚收到消息,流云大师来开罗国了,现在就在开罗的相国寺内挂单。”
容凛本来幽冷的神容,因为弦月的话,瞬间起了变化,他瞳眸之中燃起火焰,面容闪过激动,本来一心练字的也不练了。
“你说流云大师到了相国寺。”
“是的,属下为了确认这个消息,所以先前没有敢告诉王爷,派人前往相国寺去确认了一下,现在可以确认,流云大师确实在相国寺挂单。”
“好,真是太好了,走,我们立刻前往相国寺走一趟。”
容凛说完闪身便往外走去,连房里的夏昭也顾不得理会了,弦月赶紧的跟上他的步伐,往外走去,被晾着的夏昭满脸的奇怪,赶紧的跃身而起,紧追着前面的身影,一边走一边追问。
“说说,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激动,不就是一个和尚吗?至于吗?从前也没看到你激动,以前我记得你还挺讨厌这个老和尚的,现在怎么一听到他便激动了。”
夏昭追上容凛,一迭连声的说着,然后看容凛不说话,他又掉转矛头的问容凛身后的弦月:“说说,你们家爷这么激动是为了什么,这真是太少见了,而且太惊悚了。”
夏昭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事情,让这位爷变色。
弦月璀璨一笑,愉悦的开口:“夏公子,你就别问了,一起去相国寺走一趟就明白了,还有我们家爷要脱离苦海了。”
“脱离苦海。”
夏昭错愕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容凛的苦海便是嘉宜公主,现如今弦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嘉宜公主没死,这事还和流云和尚有关系。
夏昭又想问,他是一肚子疑问啊,谁来给他讲讲好让他明白,难道不知道他一向好奇吗?
可惜前面的容凛不但没理会他,还冷瞪了弦月一眼:“多事。”
弦月不敢再理会夏昭了,一行人火速的出了睿王府前往相国寺。
容凛等人赶到相国寺的时候,天色已晚了,整个相国寺笼罩在一片幽暗的灯光之中,庄严又肃穆。
好在山脚下有容凛的手下在等着,先前他们已经打探了流云大师眼下住在什么地方,所以一看到自家的主子出现,恭敬的施礼之后,便带着容凛和弦月等人直奔后面的禅房而来,一众人迅速的穿透相国寺的外围,往后面的禅房奔来。
可是众人还未到禅房,容凛便听到后山方向有打斗声,他仔细的凝神听了听,没错,后山的方向确实有打斗声传了过来。
别人不知道,他功力高于常人,所以轻易便感受到了。
容凛的脸色微微的暗了,飞快的想着,相国寺的后山怎么会有打斗声传来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想着,身形已如箭矢一般的射了出去,直奔后山而去,同时冷声命令手下。
“后山有打斗,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弦月和弦夜,夏昭等人紧跟着他一路往后山奔去。
一众人顺着打斗声一路往后山飘去,远远的看到有不少身着白色长袍的人围着两个人在厮杀,而那两个被围住的人明显的落败于下风,尤其是其中一个身着白色长裙,脸上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明显的不敌,步步往后退去,她身侧的几个人步步紧逼,其中一人手掌一凝,便是一道强大的劲气,直朝这白衣女子击去。
眼看着一掌要袭击到那女子的身上,若是这一掌击到,女子不死也要受到重伤。
容凛心一沉,身形更快的往女子身边飘去,他人未到,掌中劲气已到,一掌朝着那袭击过来的白袍男子狠狠的撞击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内力爆炸开来,劲气炸得后山的花草树木纷纷倒蹋,而那白衣女子被这强大的劲气给炸飞了出去,脸上的白色面纱便在这轰炸之中,飘然而落/。
容凛长袍一挥,身形一动,内力泻出来,抬手便接住了那从天而降直坠下来的女子,一眼看到这女子,他心里瞬间被巨大的喜悦给塞满了:“皇后娘娘。”
蒋皇后因为先前被容凛和那白袍人相撞的内力给袭击到了,所以胸内血气逆流,一口鲜血便喷洒而出。
容凛看得心惊不已,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扶住蒋皇后,纵身跃出打斗的圈子,然后把蒋皇后放在地上,自己抬起一掌朝蒋皇后的后胸贴去,强大的内力泻出来,直往蒋皇后的四肢百骇涌去,一会儿的功夫,蒋皇后方觉得自已不那么痛苦了,整个人好受多了,同时神智也清醒了很多,先前容凛出现后,她神思有些昏沉,现在算是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不过因为容凛给她疗伤,所以她看不到后面的人,缓缓的开口:“恩公,谢谢你出手相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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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凉凉终于出现了,容凛的好日子快要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