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一开就开到中午一点半,用完简单的午餐,安毅接见思茅公署议会议长朱子瞻老先生和政府各部官员,略作交谈一同出,前往城东十三公里的营盘山农场,看望生活在那里的四千八百余名从西北灾区迁移到此八个月的父老乡亲。
朱子瞻老先生与安毅同乘一车。坐在崭新的大马力军用吉普车上,五十七岁的朱老先生颇为新奇,也很激动:
“将军,这是老朽这辈子坐过的最好的车,记愕还是七年前到昆明访友时,坐过一次法国造的长头货车,回来时常记起。
今天啊,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能在祖祖辈辈生活了五百多年的思茅。坐上这么好、这么气派的汽车,而且还是咱们中国人自己造的,老朽今生了无遗憾了,感谢将军!”
“朱老可千万别这么说,你老人家是咱们大明朝镇守西南边疆的民族英雄的传人,又是滇南五镇德高望重的长者,我们安家军从进入滇南
曰甩姗旬书晒齐伞旧口始。就得到你老人家和本地十伸贤达的鼎力支持和帮助,口才有了今天的一点儿成绩,晚辈和军中将士感谢你老还来不及呢。
安毅说罢,恭敬地握住朱老爷子大手:“朱老,这车没什么新奇的。再过半个月,第二批调拨滇南的物资就会到来,其中有两辆这样的军用吉普车和一辆能坐二十六人的客车,就是指定给公署专用的,你老有一辆专车,司机暂时由警备部队汽车连派给你老,要是你老愿意用自己的人,就派他到警备部队教导大队学开车,几个月就能出师了。”
“哎哟哟,,这可使不得啊!老朽何德何能,这份厚礼太重了,使不得啊!心领了,谢谢将军看得起老朽了。”
朱尖爷子连连拒绝,六寸长的花白胡子迎风飘动。
安毅摇了摇头,拍着他的手背。笑着说道:“朱老,这可不是晚辈的礼物,而是我们川南政府的硬性规定,县级以上的军事官长、议会议长都有一辆专车,其他人就享受不到了”,每个县至少配两辆吉普车和一辆大客车,这是条例,不是晚辈慷慨,不用挂怀于心!下次我们的总参议、西南政法大学校长蒋玉成先生到访,你老问问就明白了。”
朱子瞻惊讶地问道:“真是如此?”
“确实是这样,我们和云南省实行的政策稍有区别,以后你老可以慢慢体会;再者。相比之下我们川南的工厂多、企业多,比起益公的云南政府富裕一些,因此官员的福利也就好一些;还有,你老人家今天看到的汽车和机场上的一半飞机,都是我们自己的工厂制造和组装的。就拿我们现在坐的这辆车来说,除了动机和妾箱,其他零部件基本都是我们的下属工厂自己仿制生产的。在不少方面还做了重新设计,比原装进口的美国车都好用。”安毅礼貌地解释。
朱子瞻频频点头:“果然大不一样啊!没见到将军之前,老朽就时常听闻将军的大名和事迹,在老朽当上议长的一年里,每到一个移民农场和林场,提起将军的英名,民众无不感恩戴德,将军在成千上万的民众心目中,真如同万家生佛一般!从那个时候起,老朽就时常想,将军到底是如何一个人?慢慢的随着与将军麾下的官兵们共事多了,从书里,从报纸杂志和官兵们日常的言语中。较为完整地了解了将军的奋斗历程和丰功伟绩,想见到将军一面的心情就越迫切,好多次都被我那女儿笑话,哈哈!今日一见,老朽三生有幸,足慰平生!”
安毅连忙制止:“朱老,你可别这么抬举晚辈,很多人都把成千上万弟兄们的功劳,全记在晚辈一人头上,这才有了晚辈今天的一点儿虚名,与那些为了国家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牺牲将士相比,晚辈愧疚啊!就拿今天上午的祭奠来说,晚辈这心里,,唉!不说也罢。对了。朱老,牺牲的工程兵团二团一连陈俊杰连长,是你老人家的爱婿吧?”朱子瞻顿时眼露哀伤之色,摆摆手低声叹道:“苍天无眼!俊杰是个难得的实诚人,有文化,有孝道。待人诚恳举止得体,只可惜英年早逝”,他出事的那天,才是他与女成亲后的第四天!本来他有半个月婚假的,可他待在家里坐不住,天天挂念着自己连队的施工进度,几次对老朽说只要拿下兜底洞路段。全团两千五百弟兄就能提前半个月把公路修到孟连去,唉,第四天上我那宝贝女儿就让他走了,自己也回到民政局上班,没想到当天晚上噩耗就传来了,,噩耗传遍思茅城时。几乎家家户户都为他焚香祭莫啊!这两个月来,老朽这心里”揪心地疼!
“俊杰是个孤儿,没有老父老母。中原大战时多蒙将军收留参加童子军,后又进入士官学校学习,否则定是双倍的悲伤啊!自从安家军进来之后,对本地父老乡亲敬如亲人,送医送药,扶助孤寡,兴办教育,修路搭桥,还拿出仅存的可怜粮食周济贫苦百姓,滇南五镇的父老乡亲早已经把安家军官兵当成自己的子弟了。如此仁义之师,旷古未有!将军,估计等会儿到了安置农场,数千父老乡亲要对你顶礼膜拜的!”
安毅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如何使得?晚辈决不愿见到什么跪拜的仪式,那会折寿的!”
朱子瞻微微一笑:“这事儿恐怕由不得将军,说来也着实让人感慨。营盘山农场开垦得晚,水利沟渠能够灌溉时已到了四月底,别的地方种下的新品种早稻都已经开始抽穗了。乡亲们心里急啊!叙府来的农业专家硬是咬着牙命令种下那种叫枚米二号的稻种,乡亲们心怀忐忑,但也只能遵命而为,一万三千多亩新旧稻田全都种上那种稻子,为此老朽这几个月都睡不着,六月底,其他地方的早稻基本上都收割完了,老朽又赶到营盘山农场去看了看,结果现稻稳结实饱满,长势喜人。乡亲们也都有了笑脸。老朽想找那几个农业专家致谢,谁知其中两个已经劳累病倒,代司令和马参谋长数日前已经把他们全都送上飞来卸货的运输机,一定要他们进叙府军队总医院治疗和全面检查,老朽想致谢都没办法了。
“前天,老朽又到营盘山农场去。看到稻子金灿灿的已经成熟。完全可以收割了,但是乡亲们都没动。好奇之下老朽询问陕西籍的场长老贾。老贾说,种下稻子的时候,马参谋长来参加劳动,对乡亲们说等收割的时候,将军你定会来看望大家,于是老贾和乡亲们就一直等着,这几天老往司令部跑,估计是知道将军这几天就要来了,乡亲们等着和将军一起下田开镰呢。”
安毅一下子愣住了,不知为何,心中沉甸甸的,望向前方的眼睛变的朦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