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突然安静下来,数百双不同颜色的眼睛,全都集中到了安毅脸上。主席台上的曹浩森和葛敬恩暗暗叫苦,主持会议的邸文仪也紧张地望向安毅。
安毅本来对站起来的鲍威尔报以亲切的微笑年前两人在中原大战期间认识,之后安毅与炮威尔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是,安毅没想到鲍威尔会在这个,深具影响力的新闻布会上,用如此偏颇甚至有点儿恶毒的语言诱导舆论,完全失去了一个新闻从业者应该具备的职业道德。
几乎在转眼之间,彼此四年间建立起的良好友谊就此烟消云散,在事关国家、民族利益的大是大非面前。安毅完全抛弃了对鲍威尔的所有好感与尊重,安毅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明显的鄙视与不屑,深邃的眼睛里,闪烁出锋利的冷芒。安毅感觉自己的脚背被人踩了一下,知道是葛敬恩在用隐蔽的方式提醒自己不要动怒,暗暗深吸口气,以非常平静的语气回答:
“谢谢你的提问,炮威尔先生,我想,你现在可以坐下了。回答你这么多的问题,需要一点时间,我不忍心看着你情绪激动地站在彬彬有礼的众多记者朋友中间,你现在的姿势,很容易让人产生不适。”
会场里出一阵哄笑声,中国记者对安毅的冷静和机智无比佩服。炮威尔已经从安毅冷峻的眼神中意识到什么,一时间气势为之所夺,只能悻悻然缓缓坐下。
安毅扫视会场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鲍威尔英俊的、涨得通红的脸上,有条不紊地说道:“关于中英两国关系问题,自有外交部门去处理,不在本人的回答范围之内,下面我回答你的后两个问题。
“你说我的军队进驻滇南之后。英缅军队接二连三生不幸,但是我想来想去,都不知道他们的不幸在哪里?是不是自从我的军队进驻滇南之后,英缅军队再也无法像过去十几二十年一样。只要高兴就可以肆意越境入侵中国领土,屠杀中国边民,抢掠中国人民的财产?是不是在此之前,可怜而脆弱的中国边民逆来顺受惯了,如今对跑到他们家里杀人抢劫的侵略者稍微做了些抵抗。就成了英缅军队的不幸?
“很遗憾,鲍威尔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会以这样一种近乎霸道的口吻,对我进行如此无理的质问,但是我知道你骨子里仍然和你的祖先们一样,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认为中国人民和队就应该像满清时期一样,被你们几千军队和几艘炮舰吓得拱手称臣,被你们无耻地屠杀和掠夺之后。还要拿出巨额的白银赔偿你们,对吧?这种美梦永远也不要想了!今天我可以非常严肃地告诉你,两次鸦片战争时期的历史,决对不会再次重演,因为,苦难深重的中国人已经觉醒了!
“至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那是中国的内政,你一个英国人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我更不屑于回答你的问题。”
会场顿时掌声雷动,所有的中国记者都激动地站起来,使劲鼓掌,大声喝彩。
炮威尔脸色变得很难看,坐在座位上耸了耸肩,连连摇头,可是怎么也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望安毅一眼。他心里非常清楚安毅一席话的分量。也从英国领事馆处知道,英缅军队制造滇西惨案的诸多把柄,已经牢牢掌握在安毅手里,安毅之所以迟迟不公布,只是因为他被素来懦弱的中央政府压制着。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安将军,有传言说,满洲国半个月来接连生的爆炸事件和恐怖暗杀,与南京的中央军事委员会脱不了关系,正是新兴的特务组织蓝衣社和参谋本部的情报部门的恶意行为,导致了满洲国无数人民的生命财产损失,请问安将军怎么解释?”矮的日本记者突然站起,大声质问。
安毅微微一愣,半闭着眼睛盯了矮的日本记者好一会儿,等全场安静下来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谁?”
“我叫管直二郎,大日本朝日新闻社记者,请多关照!”日本记者弯腰鞠躬,貌似非常仲士。
安毅做出个,比然大悟的样子:“大日本?哈哈,那几个岛也真够大的。我想对你说,你很不礼貌。中国人从汉唐时期就教给你们日本人如何遵守礼仪,可为何千百年来,你们总是学不会?”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忍日本怒了。
安毅斜眼望着他:“什么意思?你忘了记者会的规矩了?提问之前。必须得到工作人员的允许。这是每一个国家的记者都自觉遵守的良好习惯,可为什么你们日本人就不知道廉耻?就算你不懂规矩,至少向我提问的时候,你应该站起来。这是起码的礼貌,你懂不懂啊?”
“可我已经站起来了,我现在不是正站着吗?”
日本不解地四处看了看,并举起手。
安毅举起手横到眉毛的位置。做出仔细观察的模样,突然大为惊叹:“我的天呐!你这是站着的吗?怎么和坐着的人一样高?太不可思议了”
全场哄然大笑,日本人尚未反应过来,那尖仪就吓得连忙站起,大声宣布散会。
等安毅几个走下场,被当成丑嘲笑的管直二郎才反应过过来,哇哇大叫着要找安毅决斗。